文穎擰緊了眉頭,玄凌的話她摸不透其意思,但是玄凌手中抑制毒發的藥,她確實想要。
金珠有些緊張的看著自家郡主,對方可是刺客,雖然現在暫時與王上和太子達成了共識,但是仍舊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瓶子說是裝著抑制蠱毒的解藥,但是誰又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眼下,金珠又不能開口提醒。
好一會兒,文穎終於聰明瞭一回,不信任的看著玄凌,“我怎麼知道這是解藥還是毒藥?”
玄凌認真的打量了文穎好一會兒,嗤笑著取出瓶塞自己吞下了瓶子裡的那顆藥,看著文穎,“如此可證明,至少此藥無毒,你只要拿回去讓太子試試,就知道有沒有效用。”
說著又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瓷瓶,“這個瓷瓶裡一共有十一顆。”
既然他第一次不會拿出毒藥,那麼第二次也不會。
好一會兒文穎轉而奇奇怪怪的看著玄凌,“你剛才吞下了那顆藥,只能證明那顆藥沒有毒,怎麼證明這瓶子裡的是一顆藥都沒有毒?”
玄凌:“……”
金珠:“……”
金珠內心:郡主說的好有道理,奴婢都沒有想到這一層,郡主聰明!
玄凌認真的看著文穎,文穎的注意力都在瞭解藥上,杏眼無比認真,顯然是在很鄭重地深思這個問題。
好一會兒,玄凌隱隱有些明白了,從另一個瓷瓶中倒出兩顆藥,輕輕一捏,兩顆藥被一分為二,玄凌拿著兩顆一半的藥丸塞進自己嘴裡,喉頭一滾,看著文穎,“現在可相信了?”
文穎才輕輕的點頭,見玄凌正準備用空掉的瓷瓶將剩下的兩個半顆的藥裝上,忙道“等一下!”
玄凌莫名抬頭,看著文穎。
“你……你不要再碰藥了……”文穎小心的碎碎念,然後用帕子攤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把藥撿回來,像是努力裝作聰明的警惕,卻又偏偏顯得笨拙。
看得玄凌心頭一跳,不可否認,當初那個曾經送過他包子,在他童年中唯一存在過溫暖記憶的女童,並不聰明,甚至說有些笨。
可就是這樣笨拙的方式,竟然,會讓人羨慕。
因為對方是她在乎的家人親人,所以她才會在自己不聰明的情況下,用這種笨拙的方式求得安全感。
文穎當然不知道玄凌的想法,確認玄凌沒有再碰過藥後才放心的將手絹用兩個半顆藥包起來,看著玄凌軟糯而又理直氣壯道,“你講吧,我不會食言的……”將藥收回了自己的袖口中。
玄凌笑了笑,突然就覺得對方還挺無賴的。
自己不信任對方,卻又無條件的讓對方要信自己,一種讓人無可奈何的霸王條款。
文穎拿到了藥,還不死心,鼓起勇氣和這個綁架過自己的刺客談條件道,“若,若是這藥對皇兄沒有效用,我就不會再信你了……”
也許是因為拿到了東西,文穎膽子也大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一定要和自己講故事,可是在文穎的眼裡,藥若是真的有效,那麼下一次,她肯定會遵守承諾。
玄凌點點頭,好一會兒講了一個關於糖包子的故事。
他喜歡吃糖包子,喜歡吃甜的,小時候因為吃糖,牙齒不好,可是爹孃還寵著他,只是告訴他,等換了牙,就絕對不能再和從前一樣,抱著甜食不放,但是在換牙之前,他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時候,家人的關懷,父母的疼愛,普通人家的孩子有的我都有。”玄凌眼睛一眯,似在懷念。
玄凌轉頭看著文穎,“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是在西平郡,你被文安王和文安王妃帶著,我很羨慕你。那時候我還沒有恢復記憶,飼養人告訴我,只要我完成了鷹樓的任務,我就能恢復記憶,找回我的家人。我站在那裡,你突然送了我一個包子,文安王還因此而黑了臉。”
薄唇邊緣揚著一抹笑,連文穎都忍不住努力去回想,她是不是真的送過對方一個包子。
“我進入鷹樓後記憶還未恢復時,我只記得那一年,有一個女童送過我是一個包子,像是要找到家人的信念一樣,我要找到她。”玄凌深深地看著文穎。
文穎怔了一怔。
也許是因為那一句,像是要找到家人的新年一樣,我要找她。
好一會兒,文穎不得不實誠的開口,“不好意思,我已經不記得了。”
只是覺得這種,對方記得了自己很久,而自己卻沒有半點印象的感覺,非常的失禮。
但是說完之後,文穎就覺得更奇怪了,對方是個刺客,還是下毒害了皇兄的刺客,她怎麼能覺得失禮。
玄凌輕聲道,“到了鷹樓後,我的記憶被鷹樓的毒醫所封,我只剩下一個代號。進入鷹樓的時候和我一起的一共八十個孩子。”
文穎的心陡然沉重了起來,有些不安的看著玄凌。
“八十個孩子證明著有八十對夫妻失去自己的孩子,他們最小的不過三歲,最大的七歲,來自齊國各地,最後匯聚到鷹樓,一開始我們同吃同睡,一起練功一起學習,但是在最後……”玄凌說著,目光逐漸滲入陰沉的墨色,手不由得緊握成拳,“活下來的,只有五個。”
文穎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玄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