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昱抬眼,眼神極為清冽,“在下對莊小姐並無莊小姐那般心思,還請莊小姐往後莫要再說與在下同知,往後莊小姐所在場合,孔某也絕不會出現!”
此話決絕之意甚明,莊蒹葭最後的想法乾脆破滅。
“孔伯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莊蒹葭霎時嘶聲力竭,想要上前去抓孔昱,卻被長侍攔住。
“孔伯源!自我們相識的那一天起,我便傾心於你,整整三年,你竟然說你不知,與我只是知己之交!”莊蒹葭紅著眼眶,死死的盯著孔昱,“若對你無情,我會熬上三個晚上不睡覺,只為給你找一個答案?因為你一句想看,我冒著被爹發現的危險,翻閱歷史卷宗!我為你所做,樁樁件件皆在眼底,你接受的理所當然,卻乾淨撇清對我無情,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
丫鬟也是難以置信,自家一直以來端莊典雅的小姐,竟然會如此瘋狂。
孔昱攥緊了手,咬牙道,“從始至終,我只當莊小姐是朋友。”
“朋友!”莊蒹葭霎時大笑,似聽到了極為好笑的笑話。
笑完後,霎時便斂幹了淚意。
第一美人到底是第一美人,莊蒹葭爭取過,努力過,可是最後還是沒能得到。
轉眼間,莊蒹葭就恢復了自己原本的高傲,抬頭看著孔昱,冷笑道,“孔昱,我是打聽了你的訊息,與你巧遇。不管是在渭水書齋,詩會鐘樓,藏玉山踏青,我都知道……可是孔昱,行至今日並非是因為我,而是你自以為是的坦蕩!你憑什麼以為,我一個女子整日不顧禮節與你吟詩作對,為你探討策論同翻典籍,竟只是把你當做朋友!世上才子千千萬,我尚書府的嫡女卻只對你另眼相待,眾人都看的明白,獨獨你孔昱佯裝不懂!”
一時間,院內沉默。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莊蒹葭的婢女更沒有覺得自家小姐有什麼錯,她只是在努力的去想得到她喜歡的人,想達成她想做的,而那些付出,數個埋在試卷裡的日夜,她看著心疼的都是自己。
至這一刻,孔昱才終於明白過來。
喉嚨乾澀,似有無數的悶氣堵在了胸口,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做的不妥在何處,但是一切都已成定局,他辜負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對不起……”孔昱揪著心,從喉中吐出。
莊蒹葭笑了笑,眼底的淚憋了回去,她被孔昱拒絕了,她瞭解孔昱,被拒絕了那就是他當真對她沒有半點心思。
勾了勾唇,“孔昱,我的親事三天後就會定下,往後我也沒機會再對你費盡心機,不能在同你吟詩作對,更不能再為你翻找答卷……”
“天下無處不歸人,願爾天下聞……”
說完,莊蒹葭便轉身離開。
背對著孔昱,一雙杏目哭似淚人,卻仍舊高傲的不肯低頭,她還盼著,盼著三天內,他能上門提親。
孔家上下一時沉默,管家緩緩將門關上,孔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這第一美人兼才女,簡直可怕的緊,蹙眉道,“沒想到,這莊家的女兒竟是這副模樣……”
“娘。”孔昱開口輕輕道了一聲,“今日之事,莫要再談,對方只是看在我救她一命的份上,才過來看我。”
“可是……”孔夫人還惦記著,這件事乃是王后提過的,若是王后不喜,只消將此事傳出去,對方的名聲便毀於一旦。
“娘,她要定親了。”孔昱闔眼,“此事是我不對。”
孔夫人便不再說話,只吩咐了下人,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第二日孔昱便親自出門去了文安王府,在文安王府門口等著。
文穎在府內便聽到下人來回稟道,“郡主,孔家公子來了,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只怕是不見郡主不會走的。”
文穎倒是有些詫異,下意識道,“他沒有遞拜帖?”
孔昱應當不是那般不知理的人。
下人突然想起來,誒,拜帖是太子讓人給回的,也是太子不讓人告訴郡主的,王上和王后也沒有明確示下,所以他們就那麼晾著孔家,郡主啥也不知道。
思及至此,下人也沒有解釋,忙道,“不知道呢,現下孔公子已經在門外站了許久了。”
文穎想了想還是起身去見孔昱,腳腕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走路有些擰的慌,但是問題不大,不出半個月就會徹底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