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昱得知真相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有些覺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但是又覺得他沒有期盼過,又何來自作多情,這種有些膈應的感覺應該是因為文安王后這般動作,有些像是挑揀貨物一般。
孔昱是讀書人,骨子裡有一些骨氣,而且對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見解。
在回到孔府後,見自家爹孃心情還頗為擔憂,便將此事解釋了一遍,夫婦二人鬆了口氣,孔半山道,“是我們自作多情了,如此一來,你便可放心了。想來也是,文安王僅有兩個女兒,一個是郡主一個是公主,郡主雖不是文安王親生的,可也是文安王看著長大的,郡主的親事又怎會如此草率。”
孔昱心頭又膈應了一下。
這種感覺好像是在告訴他,對方不一定看得上你,而且看不上你才是正常。
雖然昨日孔昱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當真面對這個現實後又有些不舒坦。
*
不舒坦的不僅僅是孔昱,還有宇文璟。
宇文璟隨著文靈一同回了文安王府,宇文璟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看著年韻,年韻微微詫異,“璟兒這是怎麼了,是母后做錯了什麼?”
文靈忙道,“那可不,昨日母后突然來了這麼一遭,今早我和皇兄去國子監的時候,母后不知道……大略那些王公貴族的子弟都認為阿姐要嫁給他們了,所以用一種很複雜的眼光看著皇兄……”文靈說著,似模似樣的模仿起來,包括魏震還準備了鐲子送給文穎。
其實他們倒是想單獨送,但是文穎是一個極乖極聽話的人,她極少出府,所以他們也沒得機會。
年韻噗嗤一笑。
宇文璟板下了小臉,看著年韻道,“溫雅是郡主,不愁嫁,母后又何必如此著急。”
年韻嘆了一嘆,臉上極為悲憫道,“是啊……只是遲早都是要嫁的……小時候母后也覺得你們都還小,以後的事情還早,可是一眨眼你們就這麼大了,母后怕再一眨眼,母后再要為你們思量就來不及了……”
說著,年韻拿出帕子要抹眼淚。
宇文璟眼角抽了抽,不得已只能妥協道,“母后對不起,兒臣不是要責怪母后……”
下一刻年韻便收了帕子,神色如常道,“其實母后自是隻想要那孔昱的八字,不過母后病不想讓孔家以為,母后是非他們不可。”
雖然他們確實看上了孔昱,但是並不妨礙他們相看了別人。
“這是為何?”文靈一時沒轉過頭來。
宇文璟卻很快反應過來,對文靈道,“笨,母后自是為了溫雅。”
從回臨淄到如今,文安王麾下兩個女兒,一個是郡主一個是公主,大家心知肚明。文靈是有皇室血脈的公主,本就尊貴,但是文穎礙於規矩,就算養在先帝和先後名下,也只能得個郡主的封號,就是因為文穎的親孃本身是穢亂宮闈的罪人。
包括在國子監內,大多數貴女更樂意親近的是文靈而不是文穎,文穎也是因為在這等事情上敏感,對於別人的真話假話反應卻遲鈍,才不願與人過多交渉。
如此大張旗鼓,一是想讓世家子弟們知道,溫雅於他們來說和親生女兒並無一二,甚至會比文靈的婚事更為重視。因為他們相看好了孔昱,但是孔昱家世並不顯,如果貿然選擇了孔昱,大家也許會以為是因為溫雅郡主並非是文安王和文安王后的親生女兒,所以才會選了一個小小的孔家。
而年韻這一番動作,便可解釋,他們在大家中想看好孔昱,那是因為孔昱本身,無形的也為孔家抬高了身價。
宇文璟縱使對孔昱無什麼好感,也不能不問,“爹孃這是相看好了孔昱?”前幾日就讓他注意著孔昱。
不得不說孔昱確實沒什麼缺點,至少國子監內有貴女對他示好,他都是拒絕的。
“明年……”一直安靜沒有說話的宇文昊沉聲道,“明年孔昱會下場,若是他能中舉就考慮……”
孔昱明年也才十五,若是明年孔昱就能拿個舉子,那才說明他的能力。
宇文璟還想再問,卻見不遠處的廊後掩著一身影,轉頭走了,皺了皺眉頭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年韻和宇文昊微微有些詫異,文靈包著半個點心的嘴巴滯了滯。
“長安,去看看。”年韻發話。
文靈搖頭,“不去,阿姐聽到了我們說話,這個時候她肯定不樂意有人看到她的樣子。”
文穎小時候並不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他們也沒有刻意去說這件事,一直到兩年前,年韻和宇文昊沒有注意,有貴女邀請文穎去參加一花會,是由閣老的夫人所舉辦。年韻想著文穎逐漸也大了,性子也內向的很,害怕她憋出病來,所以帶著她和文靈去了花會。
中途的時候文靈憋的極了,要去如廁,而文穎也被幾個貴女邀著去看花。
年韻就放心的只讓丫鬟跟著。
那一次,是文穎正式直面為什麼自己只是個郡主,而自己的妹妹卻是公主這個問題。她一直以來都以為是因為皇奶奶更喜歡妹妹才會如此偏愛。
那幾個貴女年雖小,有兩個也不怎麼會說話,見文穎一臉茫然,便忍不住諷刺了一句,“溫雅郡主莫不是真的以為自己是文安王的親生女兒?我聽說溫雅郡主的親生孃親只是個宮婢,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呢!”
這話語中嫣不是含了嫉妒的心思。
是啊,想想一個母親是賤女,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人,竟然有這等運氣成為文安王和文安王后的養女,伺候一切無憂可不是讓人嫉妒,何況對方相貌並不出彩,看起來也呆呆傻傻的不夠聰明。
也是這一句讓文穎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