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眨著眼,含淚咬牙道,“我不知道……”
喻辰面色一冷,重重的將她甩在地上,全身的骨頭都發出撞擊聲,卻都比不上那心如刀割。
從此之後,喻辰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人前禮遇有佳,私下卻對她喜怒無常。
最後一次,那個男人來了又走之後。
他就像瘋了一樣摁著她的頭,使勁兒朝著床上撞。
雖然沒有外傷,可是整個腦子被撞的頭暈眼花。
她驀的想起,第一次見喻辰,喻辰穿著狼皮襖子,手中拽著一隻雪白的狐狸,到她家賣狐狸毛。
大冷的冬天,他光著結實的膀子,看起來無所畏懼,後背揹著一把弓箭,和那些用草皮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商販格格不入。
她入山探親。
正好看見喻辰掰開捕獸夾,放走了一隻小雛狐。
眼眸笑道,“等你再長大些,我就不會放過你了。”
在她眼裡,喻辰是那個上能頂天立地,下有鐵血柔情的兒,成婚十年,他從未像現在這般發過狠,盯著她,像她是他前世就記著的仇人。
他說,“我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我!你告訴我,他是誰!”
柳氏從來沒想到,她信了十年的夫君,到這最後,竟然從未想過相信她。
他,去信了別人的話。
於是她攥住了他的袖子,渴求道,“喻辰,你休了我吧。”
只要他休了她,她就自由了,此事就不會被抖出去,冕哥也不會知道他的孃親被人玷汙了,他們就可以放過她,放過冕哥。
然娘卻在此時出現,聲音輕柔的勸道,“阿辰,若是貿然休了姐姐,外頭會如何傳你。只怕外頭會傳你和爹孃,苛待媳婦兒。而且姐姐這般出去,日後要做什麼事情,也沒的顧忌,那你……”
柳氏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那聲音明明那樣溫柔,卻說著這般惡毒的話。
她不是想要正室之位嗎,喻辰休了她,她不是就得逞了嗎,可是那個女人竟這般狠毒,偏偏,要將她留在身邊折磨。
“柳氏,阿辰不肯休了你,你自己走吧……就當做你自己與人私奔了……遠遠的離開歙縣,去哪裡都可以……這樣阿辰就不會再惦記你,他只會恨你……冕哥是阿辰的孩子,你走了,我娘就不會對他怎麼樣……”然娘笑著,又給她指了一條路。
她最後一次向喻辰求了休書。
他說:“想離開我喻家,除非你死!”
晚上,後門果然沒有人守著。
四月的天,還有些冷。
她揹著包袱,凝望四方,她能去哪兒?
她的家人早已搬走,她義無反顧跟了喻辰十年,貧窮的日子他們過來了,可是這富有的日子,他們卻過不下去,他還愛著她,只是不信她,她的身子已經髒了,難道還要去向他解釋這些誤會,不會的,她們必然會做好準備,汙衊她,給她潑一身汙水。
腳抵上鎮井邊緣,手中的包袱落下。
黑黢黢的一片,井水倒映著月光。
也不知道這清冽的水,能不能洗乾淨她這身上的汙濁和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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