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確實如此,如果一個人心腸不好,與自己相駁,那麼就是看面相也總是會有些不喜的。
而宇文靜性子溫和,看起來也是小家碧玉的模樣,作為一個公主,甚至沒有木湘雲那般趾高氣揚的姿態,興許是德妃教的好。
“勞母后費心了,母后心細如塵必然會安排妥當。”宇文靜說著。
二人靜默,這話裡的意思倒是有些客套。
年韻也忍不住嘀咕,這皇家的姑嫂關係,要拉也不好拉呀,她這貿然來找宇文靜,宇文靜在深宮多年,若是突然熱絡,那才是奇怪。
想了想,年韻還是忍不住開門見山了。
“不知道恣怡對西蜀王世子印象如何?”
提起了木兮,自己未來的夫婿,宇文靜的臉上倒是正常的湧起了普通女兒家的羞澀之意,“近來世子的事蹟恣怡有所聽聞,世子風姿不俗,很是驍勇。”能以五千破三萬,可以稱得上是用兵如神了。
且宇文靜看過木兮的畫像,但是卻不能如旁人那般眼明心靜的細觀。
只觀木兮生的好看,便紅著臉合上了畫卷。
“來找公主之前,我曾向太子表哥打聽過,西蜀王世子天賦不低,且心智堅定,若是能有人好好引導,在正途之上必然大有作為……只是有些可惜了……”年韻說著,倒是神色嘆惋,跟宇文昊學的。
“怎麼……”宇文靜一聽就緊張了起來,“嫂嫂是有什麼高見嗎?”
“人都說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所以清蓮為人讚頌。可是不是所有人都為荷花,在那淤泥譚中便是上好的玉石扔進去了,也會沾汙帶垢,若是沒有人能費盡心思將其打撈起來洗淨,誰又能發現淤泥中也藏有珍寶。”年韻嘆了嘆,“我聽太子表哥,似乎很是惋惜西蜀王世子生在那樣的環境下。”
宇文靜一聽明白了,下意識道,“待恣怡嫁過去,必然會好好處理府中關係,不讓世子為難。”
年韻眨眨眼,“公主想的真好,可是若是我就不肯了。”
宇文靜蹙眉,不解的看著年韻。
年韻認真的看著宇文靜道,“對我不好的人,我心頭必然怨之恨之厭之,可若是旁人對我怨憎的人好,我便會視他們為一團,同厭之恨之怨之。我最不喜的一種人,便是萬事和事佬,處處想做好。”
宇文靜心頭一驚,下意識的朝著年韻看去。
齊孝帝以寬厚仁德治政,家中事也是萬事皆和,可是年韻的話,卻有些瑕疵必報,實在有違寬厚之德。
年韻緩緩繼續道,“可若是有人一心一意對我,無論旁人如何棄我厭我憎惡我,這人都能一如既往真心對我,我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縱使此人身份特別,假以時日,我也能特殊以待,在我心底給這人留個特別的位置。若是此人在我心頭的位置極高,為此人改變我的初衷與決定,我也心甘情願。”
年韻說的話,霎時讓宇文靜眼眶有些紅了。
若是有一人一心一意待她,無論旁人如何棄她厭她憎惡她,都能一如既往真心以待。
這樣的人,就是她自己光是聽著,都忍不住為之動容。
思慮半晌,心頭豁然猶如撥雲見日。
宇文靜緩緩起身,眼神裡對年韻不再是平常的客套,而是真心實意的尊敬道,“恣怡受教了,多謝嫂嫂提醒。”
她一直都想的是,自己若是嫁入西蜀王府,如何做好西蜀王世子妃。
但是她卻忘了,她嫁的這個人,心頭如何想,身處環境又如何,如今年韻的一番話讓她豁然醒悟。
宇文靜走後,欺雪上前,驚讚道,“郡主這番話說的真好,就是奴婢聽著都感觸頗多。”
年韻心裡可瘠薄得意了,她本來也是描述了個大概。
可是臨看到宇文靜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說出了這番歪門的道理來。可是細細想來,她好像也沒有到這樣被別人棄厭的地步,畢竟她身邊的人都挺喜歡她,愛護她的。
不過年韻也沒忘記一件事,那就是宇文昊到底猜測了她多少。
方才在書房內,他似乎無意繼續說下去,可是年韻心頭就是有個小爪子在撓啊撓,她想知道啊!
回東宮後正是用完膳的時候,年韻的小腦袋靈光一現。
“欺雪備酒!”
欺雪沒反應過來,“郡主,您要喝酒?”就郡主那酒量?
年韻當然知道自己喝酒幾斤幾兩,眨了眨眼,“備兩個壺,其中一壺要頂烈頂烈的那種。昨日是我大婚,可別忘了,昨日也是我的生辰,現在大婚過了,我總得給自己補個生辰吧!”
晚上灌醉宇文昊,趁他醉了再套話。
這樣自己心裡也有個底兒!省的每天被宇文昊三言兩語勾的提心吊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