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宇文昊提前回來了。
沒有跟著大隊伍同行,所以先一步到達皇宮,也不知道小丫頭如今長成了何種模樣,見著他回來會不會驚喜。便沒有讓南若提前來報,而是先去了御書房面見齊孝帝,彙報情況。
齊孝帝看著面前近一年未見的太子,“昊兒,辛苦你了。”
人瘦了點兒,但是也更為成熟了。
齊孝帝十分滿意。
宇文昊沉眸,齊孝帝很少叫他的名字,恭敬回道,“父皇是為了讓孩兒體會百姓疾苦,才讓兒臣親自操辦本次事宜,此去一行受益良多,兒臣不苦。”
“哦?”齊孝帝看向宇文昊,示意他說說看。
“兒臣以為,若要了解百姓疾苦,就不能只聽百官片面之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想來這便是父皇多年來,始終堅持讓兒臣親自查探的目的。”宇文昊回。
齊孝帝點點頭,“為父從生下來起,便在這位置上,是第一次做皇帝,也是第一次做父親,這些道理也是太皇太后在的時候,擇了先帝的事蹟講來教導為父,但是為父卻從未真正的離開這裡過。直到你出生,為父便覺得你像是為父的一雙眼睛,替為父去看這齊國的土地上,發生著什麼。”
目光悠遠而又深沉,讓宇文昊心頭微觸,齊孝帝極少與他說這等貼心話,這幾年說的格外多,像是某種預兆。
“兒臣是父皇的兒子,自要為父皇分憂。”這話,相比起齊孝帝的交心倒是客套了。
“嗯。”齊孝帝罷手,說起了另一件事,“朕準備將恣怡賜給木兮,你覺得如何?”
宇文昊蹙眉。
西蜀王妃身體不好,早年被大夫診斷極難生育,為此才將自己的丫鬟抬為妾侍,給西蜀王綿延子嗣,便生下了木兮,西蜀王並不甚喜歡,所以也未曾操心過木兮的身外事宜。後來西蜀王妃調養身子,終於懷孕,西蜀王寶貝的緊,生下木湘雲後西蜀王妃再不能生育,西蜀王才格外寵愛木湘雲。
現下齊孝帝準備將恣怡賜給木兮,不想也是為了讓汾陽王和西蜀王彼此生出隔閡。
思及至此,宇文昊道,“西蜀王不喜木兮,只怕會委屈恣怡。”
“為夫聽聞過那木兮的為人,除了身世不好,但是人倒是不錯。恣怡是公主,她會承擔起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齊孝帝不置與否,“你擔心自己的手足,倒也是好心一片。”
宇文昊沒有說話,皇家的孩子,多是如此。
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宇文昊才道,“兒臣另有要事稟告。”
“說。”
“酉河陽郡修築江堤,河渠從酉河陽郡開始,延伸至北,橫跨千里之遠。兒臣監督江堤竣工,卻無暇分身河渠之事,二皇弟主動為兒臣分憂,未讓兒臣告知父皇,兒臣慎重思慮,還是決定告知父皇。二皇弟憂國憂民之心,不亞於兒臣。”
宇文昊說完,齊孝帝的目光就變了,身子往後仰了仰,“蘇丞相你如何打算?”那三百萬兩銀子已經查出了去向。。
蘇元不僅僅賄賂朝臣,還賄賂各地持兵郡王。
宇文昊道,“蘇家是蘇家,二皇弟是二皇弟,兒臣以為,二皇弟心中清明應該知曉何對何錯。”說到底,蘇元不過是想讓宇文旭登上皇位,以為有了這層關係,更能行己之便。
齊孝帝對宇文昊很滿意,但是對於二皇子宇文旭的人品也看在眼裡。
兩個都是他的兒子,都是他的心頭愛,只是立嫡長為太子是祖制,若是追究蘇元,那麼二兒子也會戴罪,說到底也是心疼自己的兒子。蘇元想逼二兒子坐上龍椅,但是二兒子生性純良,頗有智慧,也不是任人拉扯之輩。
倒是那些個郡王,卻是要掌握證據,等到削藩削爵時,他們知道有把柄,自己才會閉嘴。
“你既然有此思量,朕自是支援,若你信得你二弟,日後讓他成為你的左右手未嘗不可。”齊孝帝樂的見兄友弟恭的景象。
離開御書房後,宇文昊就前去鳳儀宮給皇后請了安,之後,才回到東宮。
一進門就看到邊上的太監宮女,全數一本正經的躺在地上,正覺得奇怪,便聽院傳來年韻趾高氣揚的聲音。
“坐下!”年韻背對著宇文昊,叉著腰,逼團絨跪坐下,“脖子縮回去!”
團絨又將長脖子壓低,頭低過年韻,年韻才將玉米棒子給它。
“怎麼回事?”宇文昊覺得有些奇怪,團絨他是從年韻的信中知道了,是年時勳送來的羊駝,可是這大下午的小丫頭這麼欺負一隻羊駝,還讓一堆宮人躺下,是做什麼?
“郡主……郡主最近見不得別人比她高,所以極少出東宮,即便是自己出院子,也讓咱們躺在地上,不許比她高。”
生有七尺的小太監躺在地上十分委屈的回,這,長得高也不能怪自個兒,怎麼還就有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