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算著摺子批准回來的時間,年時遷和扈清羽的婚宴定在了十二月下旬。請帖也隨之送往各地郡王手中,章佳氏請了十幾位繡娘為扈清羽和年時遷趕製禮服,同時也替年韻做了一身喜慶的紅色的冬襖。
七日後,傳旨的公公終於到了益郡。
“奴才先在這裡祝南陽王世子和世子妃百年好合,王爺,這是批准詔書。”海公公笑道。
“有勞公公親自跑一趟。”年四重接過聖旨,章佳氏使了個神色,丫鬟便上前給了海公公一袋金瓜子兒。“公公可要留下來,參加吾兒的喜事,沾沾喜氣。”
海公公是皇上的貼身太監,現下皇上卻讓他親自來傳旨,可見皇上人雖未到,但是心意是到了的,何況太子也在此,可見皇上對南陽王府的器重。
“不了,皇上還等著奴才回去伺候呢。”海公公開口,看著在章佳氏身後的年韻,笑道,“對了,小郡主年齡也不小了,再有兩年就要進宮了。所以這一次皇后娘娘派了教引姑姑前來,教導小郡主宮中規矩。小郡主是未來的太子妃,宮中規矩那是一定要知道的。”
海公公說的時候是笑的,但是南陽王府上下都心裡明白。必是因為九昌郡王送到臨淄的那一封告狀奏摺,所以才會如此。
“皇后娘娘費心了,敢問姑姑何時到。”年四重問道。
“半個月後就到了。”海公公回。
年韻皺了皺眉頭,“那請問海公公,宮中來的是哪位教引姑姑,她可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讓娘也準備著。”
教引姑姑一般年歲不會太大,而且是留在宮中的永生奴。她第一世死的時候宇文昊六歲,她十二歲,按照年歲看,現在的那一批教引姑姑極有可能便是當時她所認識的那一批。
海公公自然不知道年韻的小心思,只以為小郡主還未見到教引姑姑就想著討好教引姑姑,好在之後的日子裡行些方便,這麼看來這小郡主還有些滑頭,笑了笑,“小郡主,該認真學的還是要學的,皇后娘娘也是為了小郡主著想。老奴也不瞞您,這一回來的是庭溪姑姑,伺候太子以來都恪盡職守,很是規矩,皇后娘娘十分喜歡。”
年四重和章佳氏都聽清楚了伺候太子四個字。
然而年韻的腦子裡就聽到的兩個字,庭溪。
竟然是庭溪!
第一世近乎遺忘的記憶,在這一刻翻湧而出。她死契進宮,和庭溪是同一批永生奴,一同受過罰,一同領過賞,在儲秀宮的時候梅姑姑最喜歡她的歡脫,欣賞庭溪的穩重。十一歲分宮,她性子太跳脫,梅姑姑為了她好,把她分到了御膳房。
御膳房小宮女少,老公公們都很喜歡她,也不讓她做重活兒,對她很是照顧,遠離貴人不會讓她招惹禍事。而庭溪則被分到了皇后宮中,雖然累,但是賞賜也不少,想不到庭溪如今竟然成了皇后器重的人。
仔細想來,第一世她其實並未吃過多少苦頭,甚至在宮裡還有許多美好的記憶,但是除了最後死的莫名了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妥,和庭溪的那段友情,也彌足珍貴。
轉瞬間,年韻就笑的更歡了,“謝謝公公。”
眾人一愣,都以為年韻小不懂伺候太子是什麼意思,看年韻笑容乾淨,也都沒有說,只是彼此心知肚明。
“皇上和皇后的意思奴才都已經送到了,奴才還要趕回去覆命就不打擾了。”將金瓜子兒收進袖口,將皇上賜下的禮命人抬進南陽王府後,便帶人離開。
南陽王世子成親,各地藩王郡王都送來了賀禮。
年韻跟著章佳氏點著賀禮數的不亦樂乎,一直看到庫房的視窗掛著一對白色的鴛鳥,年韻頓時被吸引了目光。
兩隻白色的鳥只有拳頭大小,紅色的嘴一點,豆粒大的很眼珠子很是明亮。相互依偎在一起十分纏綿,毛色清亮,也不怕人,年韻走進它們也沒有閃躲的意思。年韻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其中一隻的背,驚道,“好舒服啊。”
又滑又軟。
“這是汾陽王送來的賀禮,名為鴛鳥。這鳥生而為一對,一生一世僅有一個伴侶,忠於對方不離不棄,若是其中一隻沒了,另一隻也不會獨活,聽說是汾陽王世子在高句麗的時候特意尋了帶回來,本來尋了好多對,結果路上都死了就剩這麼……”下人開口,年韻頓時一愣。
“好了。”章佳氏皺了皺眉頭,看了年韻一眼,“既然如此,便將鳥掛到世子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