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了聖旨後,齊孝帝對宇文昊道,“這一次委屈了你,父皇可許你一事,若是日後你遇見了心儀的女子,對方非奴非娼,可納進東宮,若生兒子可抬為側妃。”
齊國皇室有訓,帝王不可沉迷女色,若為美色誤國,其女當誅,所以得帝王心的女人,都不會在後宮裡活著,先帝就是一個例子,所以齊孝帝的話算是給宇文昊一個補償。
宇文昊垂眸,恭敬回道,“兒臣多謝父皇。”
但是心中清明,他知這深宮險惡,若是真的遇上心儀的女子,又怎麼捨得讓她進這後宮中遭受磨難。
九月,年韻生辰之日,彌生花開了,和紙條上寫的一樣,開在原來的花鼓包上。
像是攤開的巨大的藍色海浪,層層疊疊,沒有香味,也不算特別矚目,但是卻有一種靜待花開荼蘼,來年更盛的感覺。
一道明黃的聖旨送到了南陽王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尊太皇太后遺願,寧興郡主姿容秀麗,德貞性純,封為太子妃,年滿十三入住東宮學宮規禮儀,及笄後行冊封禮。”汾陽王意圖與南陽王結藩,齊孝帝謹遵太皇太后遺願,不能對兄弟出手,那就只能從旁斷了他的心思。
年韻卻是不淡定了。
自從和宇文昊斷了聯絡,她早在心底千百次算計著從此天高皇帝遠,不想再與那丟鍋太子扯上關係,只想做一個守著封地無法無天享受著榮華富貴的逍遙郡主。
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她這一世的目標極速轉變,那就是拒絕背黑鍋,努力活到九十九!可是心頭預感,和宇文昊扯上關係就沒什麼好事,唯今之計就是在宇文昊丟鍋給她之前,要麼遠離他,要麼弄死他!所以她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鄭重其事的接過聖旨,瑩白的小臉上便莫名的出現了一抹赴死的剛毅神色。公公細細觀察了每個人的神情,看到年韻的心頭頓時覺得好笑。若說寧興郡主心中有人,不願做太子妃那自然是另一番黯然神傷,可是這樣慷慨就義的神情……
海公公回了皇宮如實道,“回稟皇上、皇后、太子殿下,南陽王與南陽王妃接了聖旨都是面露喜色,小郡主則……”
齊孝帝目光一深。
“寧興可有不喜?”皇后皺了皺眉頭,。
一邊的宇文昊也是眸光微沉,若是寧興抗旨,正好趁此機會收藩,可她若是暗度陳倉,做出皇室醜聞,他必然不允。
“沒有……”海公公想了半天,連忙道,“寧興郡主只是很驚訝罷了!”
聽到海公公的回答,齊孝帝和皇后都頗為滿意,唯有宇文昊注意到海公公藏了話。
離開了鳳儀宮,宇文昊才單獨找了海公公,“公公方才藏了話,可是寧興郡主有什麼事不可說的?”
“不……不是……”海公公知曉宇文昊擔憂的事情,連忙解釋,“寧興郡主對賜婚一事並無不滿,只是奴才方才沒好說。既然太子問了,那奴才就不瞞太子,寧興郡主聽到聖旨後,是做出了一副視死如歸要去打仗的神情,奴才覺得有些有趣兒罷了,這當太子妃是天大的尊榮,進了宮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想來該是……”
沒等海公公說完,宇文昊就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然後不再聽海公公說下去,就轉身離開。
心頭有些複雜,他未曾和寧興接觸過幾次,可是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寧興郡主是撞見了那珍美人和侍衛偷晴,海公公用視死如歸這個詞形容別人不會多想,他卻不由得猜測,當年之事,她現在長大了,可是還記得?
十一月中旬,臨淄傳來一個壞訊息。
太子染了很重的傳染病,東宮告假,需靜養生息,且不許人探望。訊息傳到了南陽王府,章佳氏連忙準備了一份探望的厚禮送往東宮,以示心意,同時也給年韻除了一份難題。
如今年韻是未來的太子妃,除去南陽王府要準備禮節上送往東宮的探病的補藥以外,年韻還要以自己的名義單獨準備一份。
這可愁了年韻了。
寒風凜冽的吹過南陽王府的院子,年韻坐在亭子中,小臉被吹的雪白雪白,旁邊的欺雪站得筆直陪自家郡主吹風。
心口拔涼拔涼的年韻眸中惆悵,面色麻木。
年時雨從匠房裡出來,正好撞見年時勳用一種妖嬈的姿勢倚在牆柱上嗑著瓜子兒,一邊盯著自家小妹。
“這大冷天的小妹在院子裡坐著幹什麼?”
怎麼還未出閣就活脫脫愁成了怨婦。
想上前就被年時勳攔住,“別,小妹說了只有冰冷的風才能吹醒她不羈的思考能力。”
還不羈?這怕是要吹成傻子了!
“太子重病,小妹是未來的太子妃,娘讓小妹單獨送太子一份禮物,以表達慰問太子生病的心意。你也知道小妹在這方面向來都是一片空白,以往送人的厚禮都是讓我們給想的,後來想不到就裝傻不送。現下娘不讓我給她出主意,所以她只能自個兒愁了。”
說到禮物,年時雨自然想起了一件事。
向前走到年韻身邊坐下,“小妹,明日車馬就要啟程了,可是想好了送給太子什麼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