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琳被這聲音驚了一下,忙轉頭看去。
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紅衣少女正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那少女長得很是嬌俏,只是臉上的蠻橫生生將這份美麗減了幾分,倒顯出了幾分刻薄之意。
“喂,我說話你沒聽見啊,你聾啦。”見崔如琳只看著自己不說話,那紅衣少女不耐煩的又斥道,說著,上手就要搶崔如琳手裡的花燈。
這時,崔如琳也反應過來了,將那紅衣少女眼裡的鄙夷看得一清二楚,她在家裡一向被祖母疼寵,在姐妹裡也是拔尖兒的,何曾被人如此看輕過,又見那紅衣少女欲搶花燈,頓時脾氣也上來了,忙朝著旁邊一躲,怒道:“這花燈是我先看見的,也是我先拿在手裡的,你憑什麼不允許我買?”
紅衣少女沒搶到那花燈,頓時睜大了美目,瞪著崔如琳說道:“你還敢躲?瞧你那窮酸樣兒,也配買這樣的花燈,你配嗎?”
崔如琳身上穿的衣裳,並非如今京城時興的樣子,在紅衣少女眼中就如鄉巴佬一般,是絲毫看不起的。
“你……”崔如琳氣得眼圈兒泛了紅,來了京城這二十餘日,她感受最大的便是身份地位的懸殊,雖然她跟鎮國公府沾親帶故,但到底不是元家的人,她有多羨慕眾人對元梓憂的恭敬親切,就有多清楚這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
也正因為如此,她鐵了心的要嫁在京城,甚至在元梓安和霍隰飛之間左右搖擺,考慮自己嫁到誰更合適一些。
“這位姑娘。”崔如玫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便上前道:“這花燈是我家妹妹先看中的,再如何你也不能強搶啊。”
“哼,她看中了又如何,你們有銀子買嗎?”紅衣少女鄙夷一笑:“這花燈可價值不菲,少說得二三十兩銀子,你們買得起嗎?”
這盞飛天轉鷺燈極為精緻,為了營造出飛天絢麗的效果,燈壁上甚至還貼了金絲金箔,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尤為華麗耀眼,也因此,價值很是不菲。
“我們……”崔如玫轉頭看了一眼那花燈,才發現花燈竟是如此奢華,心中頓時一驚,這花燈太貴重了,以她和崔如琳手中的銀子,確實是買不起的,雖然大表哥說會出銀子,可她們怎麼能讓大表哥花這麼多銀子買這盞花燈?
崔如玫正想說我們不買了,就聽到崔如琳冷哼一聲:“你怎麼知道我們買不起?這盞花燈我還就要了。”
“你……”紅衣少女聽了崔如琳的話,頓時大怒:“就你這窮酸樣兒,買這盞花燈的銀子,夠買幾十套你身上穿的衣裳了,連衣裳都買不起,還買花燈?”
那紅衣少女身後的丫鬟也嗤道:“就是,什麼窮酸的鄉巴佬,也敢跟我們姑娘爭花燈,你膽兒可真大,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姑娘是誰,不要命了嗎?”
“這花燈我還就買了。”崔如琳本來聽了紅衣少女的話,心中自卑便有些發虛,有心退一步,可那丫鬟的話,卻是讓她的氣性上來了。
比權勢?
她的姑奶奶可是鎮國公府的老太君呢。
鎮國公,那可是有從龍之功的,這滿京城裡除了皇親國戚和承恩公,誰還能越過他去?
這麼一想,崔如琳的底氣就足了,死活就要護住手裡的花燈。
“你敢。”紅衣少女更生氣了:“你給我放下,這是我看上的,你也配?”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的。”崔如琳絲毫不讓。
“你……”紅衣少女氣得想打人,就在這時,一個有些溫潤的男子聲音說道:“珍兒,怎麼了?”
珍兒正是這紅衣少女。
珍兒聽到那男子的聲音,便一臉委屈的回頭告狀:“宗哥哥,這個女人搶我的花燈。”
聞言,崔如玫和崔如琳都被氣笑了,這可真是倒打一耙了。
“呸,這花燈明明是我先看上的,是你要搶我的花燈才對。”崔如琳氣得臉色有些發紅。
“這位姑娘。”男子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一身寶藍直裰,腰間束著玉帶,倒是一副好相貌,他看著崔如琳淡淡一笑:“一盞花燈而已,何必在這大街上爭執不休呢,該讓步還是讓步的好,這花燈姑娘還是讓出來吧,等回頭宗某定然派人上門給姑娘致歉,姑娘且放心,姑娘的住處地址,宗某自會知道,絕不會認錯門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