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譎密佈的烏雲漸漸散去,那種天低欲塌的勢態驟然消失,眾人隨即便覺得渾身一輕。
梁妙真從房裡走了出來,對著等候在外的天師們點了點頭:“好了,鬼胎除了,青陽縣主睡過去了。”
“醒了估計又要叫喊了。”扁問搖頭,一臉疲憊的模樣,“不剖腹怎麼取鬼胎?畢竟動了刀子,傷疤是在所難免的了。”
“已經讓人將她看住了。”柳靜海走了過來打了個哈欠,“這件事情總算了了,真是累死人了。”
李修緣走了過來,不同於眾人的疲憊,臉上卻滿是笑意,精神似乎不錯。
“大天師。”扁問見狀連忙打了個招呼,“鬼胎一除,大天師心情不錯啊!”
“是啊,不錯呢!”李修緣點了點頭,“我很是高興啊!”
說罷便走遠了,腳步匆匆,似乎有什麼急事一般。
“不愧是大天師,”走出來的秦越人感慨了一句,“這等時候,都有如此好的精神,我等都已經受不了了呢!”
“好了,人都走遠了,就別拍馬屁了。”梁妙真翻了個白眼,“我們走吧,回去歇息歇息,明日又要開始當值了。”
……
……
一杯清茶從一隻手轉到了另一隻手,裴羨之坐在那裡,看著進來的李修緣,指了指桌上的紙條:“這就是最後一句的意思。”
“活著的應該是這個人。”
短短几個字,卻每個字都值得推敲。
李修緣走過去,看著桌上的紙條,雙唇顫顫,眼眶發紅,神情激動了起來。
裴羨之蹙著眉,看他渾身發抖的模樣不解:“你怎麼了?”
不過是一張紙條他就激動成這個樣子,裴羨之很認真的打量著他:這副一點不持重的樣子,真的適合合作麼?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這個本該死的人找出來,這就要靠你了。”裴羨之說著,看向一臉激動的李修緣,見他痴痴的盯著那張紙條在傻笑。這副樣子……裴羨之眉頭越發的緊了,手中也老實不客氣的推了推他,“大天師?”
李修緣抬頭,目中露出些許茫然:“怎麼了?你方才說什麼?”
“我說,”裴羨之壓下心頭的怒火,“你要將這個本該死的人找出來。”
“對,對,找出來。”李修緣不住地點頭,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對,應該找出來。”
裴羨之越看他的神情越是不對,不由站了起來,敲了敲桌子:“李修緣!”
“怎麼了?”李修緣抬頭看著他。
這模樣,還問他怎麼了?裴羨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只得再次敲了敲桌子,“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回事啊?心不在焉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講這個人找出來,這等事情還是要你們做來才最擅長。”
裴羨之說著多有不滿的看了他兩眼:“我先走了,大天師有事的話再尋人來找我吧!”
李修緣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時而高興,時而惆悵。
這樣子……裴羨之走到門口,腳下頓了一頓,打定了主意,“不能將此事壓在李修緣一人身上!”
方才走出茶樓,便有人上前恭敬的施了一禮:“裴公子。”
裴羨之很認真的看了他半晌之後,搖頭:“我不認識你。”
這是一個相貌極其普通的男人,穿著普通的寬袍布衣,同長安城中一般的百姓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