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籟再次睜眼的時候,眼前不再是陌生的環境,而是她待了不知有多少年的地方。
玉京。
眾神開始之地。
她看見了懸浮於大殿之上的那盞琉璃燈。
經過這些世界的磨練,以及她認為的是在採陽補陰……總之體內的怨煞清除了個七七八八,她也沒那麼嗜睡了。
“這是我的燈。”
千籟低喃一句,飛身上去將那盞琉璃燈握在手裡。
同時,在接觸到燈盞的剎那,一些記憶猛然湧入她的腦海,差點讓她手拿不穩將燈摔下。
這時,一個人出現從身後擁住她。
…
多年前,千籟還是人類小孩的時候,只要她碰到什麼死物,這種死物就能瞬間“活”過來。
周圍的人都說她是怪物,沒有人願意陪她玩兒,千籟便自己摺紙人,經過她手的紙片人全都活了過來。
在長大的過程中,陪伴她的就是小紙片人。
那時候的紙片人還沒什麼戰鬥力,頂多用來解悶,也是千籟當時唯一的朋友。
後來人們變本加厲,每個人都指著她說“妖怪”“燒死她”“太邪門了”,所有人都不允許她這樣的存在。
如果有小孩子接近她,會被大人馬上抱走,看她的眼神驚恐又惡毒。
誰都在否定她。
千籟離開了那個地方,她過著一路喊打的生活,吃不飽穿不暖,整日裡縮在潮溼陰暗的街角與紙片人為伴。
她現在都還記得那盞琉璃燈的光輝照進來。
神明執著燈,模樣俊美且清淡,漂亮狹長的眼眸低垂,盯著縮在角落裡將爪牙亮出來的小姑娘。
他把燈給了千籟。
於是她記了一輩子。
千籟或許從來沒想過要做什麼,活著時庸庸碌碌,樂觀也開朗,卻沒什麼目的性,直到見到這個人,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所以她飛昇成神了。
她是為一人成神,哪怕那個人後來或許都沒認出她。
千籟把所有傷口都封印起來,開始在玉京拳打腳踢,誰都和她動過手,誰都沒有贏過她。
每每她惹出事情,都是宴玄燭出面,他總是掛著無奈又縱容的笑意。
結果就是哪怕闖禍的是千籟,她也從未受過罰,反倒是對面幹架的神明被扣了不少功德。
“宴玄燭,你為什麼不和我打一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千籟總愛把人堵在殿門口,就為了和他交手。
“今天我必須和你過過招!”
宴玄燭瞧著日漸咋呼的千籟,實在不像曾經在角落裡長滿獠牙的小姑娘,眼底的笑意沒給她瞧見。
“我還有事。”
她或許,沒認出來自己吧。
畢竟都這麼久了。
千籟眨眨眼:“能有什麼事呀,就算你是老大也不能不理會咱們的需求,大不了你的事情我也幫忙好了。”
宴玄燭真的挺想摸一下她的腦袋的。
最終這一架也沒打成。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