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數十個男生在『操』場上揮灑汗水的體育課。這數十個男生中並不包括秦濯,在體育老師佈置的必須完成的體育活動結束之後,他一直都會加入“休息者”和“旁觀者”的隊伍之中,通常情況下隊伍只有秦濯一個人。
但今天是個為數不多的例外,「不去打籃球嗎?」
秦濯在足球場邊緣部分的草坪坐下後不久,他就看見了和大多數人一樣揮汗如雨的齊黜走了過來。在齊黜向他搭話的時候,她的手上拿著一瓶剛被扭開瓶蓋的礦泉水。
「這種東西我向來只看不做。」秦濯說道,絲毫不在意齊黜可能又是一個會中意打籃球很厲害的男生的人。
他說的的確是實話,學校的籃球場和足球場毗鄰而建,足球場邊緣部分的草坪絕對是一個觀看籃球比賽的絕佳場地。
齊黜先喝了一口水,然後她說:「不會打籃球?」
「全班唯一一個不會搶球護球投三分的男『性』。」
「不喜歡運動?」
「向來只看不做。」說話的時候,秦濯的目光沒有停留在齊黜的臉上。相比於構思接下來要說的話,他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麼這個女人會來找自己談話。也許齊黜是熱情,也許她是喜歡朋友,但是秦濯清楚自己絕非班上最受歡迎的男『性』。
不過,他畢竟不能直接對她說:“話說回來你為什麼要找我搭話啊?”
齊黜些許看透了秦濯的心思,在又一口水進入自己的體內之後,她說:「看樣子你不怎麼想跟我說話呢。」
齊黜得到的是一個極其短暫的視線。
秦濯無聲地嘆了口氣,「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他說出了自己的部分真實想法,「我們連認識都沒認識啊。我們那麼多人,而你的第一個搭話物件卻是我。」
「巧合咯~」齊黜用略帶調侃意味的語氣說道,但這絕非實話。
「嘛......不過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感覺得到你的注意的人不怎麼可能是我......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吧。」
「看樣子你還是個挺守規矩的人嘛。」齊黜邊喝水邊說,絲毫不在意有幾個人的目光落在了他們身上,「而且交友謹慎?」
「隨你怎麼理解。」秦濯說,此刻的他有了一些站起來離開『操』場的想法,「反正我和你不同。」
「是嗎?」齊黜微微地笑了笑。
這個時候,秦濯想要將之前那站起來離開『操』場的想法付諸現實,離開這個空氣中瀰漫著汗臭味和所謂的青春熱血的地方,換下運動服回到教室裡準備自己傍晚的罰掃工作。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將想法付諸行動,暫時打斷他的是一頭黑髮被汗水弄溼的姬華貞。
她是在秦濯注意到她的到來之前打斷秦濯的行動的,「和新同學勾搭上了?」姬華貞說出了少部分人的心裡話。
「不,並沒有。」秦濯一邊拍拍褲子站起來,一邊說出平靜無比的否定句。站起來之後,他很快轉過了身,讓自己的腳尖一個對準更衣室的位置,另一個對準教學樓的位置。秦濯的身後除了齊黜和姬華貞兩個女人以外,還有他向來不屑一顧的投出三分球時的歡呼聲和數十個打籃球的熱血青年。
「要回去了?」姬華貞問道。
「我傍晚還得罰掃地啊。」秦濯的語氣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抱怨成分。
「所以放學後我就一個人先走了?」
「嘛,算是。」秦濯說,「用不著等我。」
「用不著『操』心。」姬華貞回了一句,便朝著與秦濯相反的方向走了。
秦濯很快將自己先前的想法付諸了行動,在他離開這片空氣中充斥著汗臭和所謂熱血的與他格格不入的地方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依然坐在地上的齊黜看他時的眼神。
那是一個極為特殊,但又難以察覺的眼神,帶著一切的發展形勢正和我意的得意和慶幸,同時具有一個無罪的罪人對於即將犯下的罪行的麻木不仁,一個傀儡對於自己必須履行的使命的無奈,同時伴隨著一聲輕輕的笑。這種眼神,普通人一生可能都見不到一次,這帶著命運與火的眼神,注視著依然沒有自覺的人。
在路上,秦濯突然想到了能夠續寫詩篇的句子:
“那是在漸行漸遠的落日之下,
我帶著我所不知的命運慢慢東行,
感受,
世界在火刑架上的呼吸。”
秦濯笑了笑,去繼續自己不斷重複的日常。
喜歡命運長詩請大家收藏:()命運長詩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