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涵翊難堪別開頭，看著窗外。
景色漸漸模糊，呼吸也比先前更加困難。
他心中該是羞愧的，身體的不適加上先前的事，令他整個人有種溺水般的痛苦。
他腦子裡很亂，一會兒想的是賀小姐的女兒竟然把他認成了爸爸，一會兒想的是他剛剛極其糟糕又失敗的表白，一會兒又恨黃堂，如果不是他給他吃了藥，他這輩子都不會有這麼丟臉又失態的時刻。
他難受得要緊，不僅僅是因為藥物作用導致的身體反應，更重要的是，賀望茵是不喜歡他的，她不喜歡他……
他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更恨自己這張臉。
因為這張臉，他得以進入娛樂圈發展，也因為這張臉，他被黃堂覬覦而後打壓。
現如今還因為這張臉，給了他一種不切實際的希望，讓他幻想自己可以得到愛情……
他為什麼要長得像那個男人。
在帝都，也曾經有千金大小姐追求過他，想要將他收為入幕之賓。
只因為他長得像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他們對他虛假的“追捧”和“愛慕”，他都不需要……他都他痛恨且鄙夷著……
唯獨這一次，他多麼希望賀小姐也和其他人一樣，會因為他這張臉而對他青睞有加，哪怕只是要從他身上看到別人的影子也好。
可是她偏偏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桑涵翊在心裡唾棄自己，他最先不就是因為覺得她和別人不一樣，才多看了她幾眼嗎。
他怎麼會知道，只那幾眼，竟讓他生出了虛妄的想象，等他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何時沉淪……
現如今他只是不甘，為何她要和被人不一樣。
為何她那麼瞧不起他，那麼看不上他，為什麼……
“涵翊叔叔，你為什麼要哭呀……”不知什麼時候，萌萌走到了他的身邊，歪著腦袋看著他，“你是不是沒能當成萌萌的爸爸，所以傷心呀？”
桑涵翊這才反應過來，眼淚，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佈滿他的臉頰。
看著萌萌那張純淨得如同天使般的小臉，他愈發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堪入目……
“萌萌，回來。”賀望望茵輕聲喚萌萌。
她的聲音多麼溫柔，桑涵翊心想，哪怕在這個時刻，他滿腦子也都是她，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和她在一起……
退出娛樂圈也可以，一輩子伏低做小也可以。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這一刻，這種感情會爆發得這麼洶湧，一定是藥物放大了這種感受……
他閉上眼，壓抑而痛苦地吟出聲。
好想她……
“涵翊叔叔怎麼啦，是不是生病啦……”
萌萌有些害怕地看著蜷縮著的桑涵翊。
賀望茵摸摸萌萌的小腦袋，遞了一瓶礦泉水給桑涵翊，“多喝水，等下我讓南隊送你去醫院。”
和他說話就是這麼冷冰冰……桑涵翊心裡愈發難受得緊，他搖了一下頭，聲音嘶啞，“不用。我睡會兒就好。”
賀望茵還是把水塞給了他。
桑涵翊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拿過了水，擰開，喝了一口，然後就仰起頭，有些倉促狼狽地往口中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