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識溫的眉間有不易察覺地懊惱,一閃而過。
他當初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蠢話?
“雲錦是我拜把子兄弟的妹妹,我兄弟是為我死的……”真是老套的劇情,裴識溫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什麼。
“所以他臨死前拜託你照顧他妹妹?”賀望茵接著他的話反問。
裴識溫險些自嘲的笑了。
“哪裡有時間來拜託,你以為拍電視劇嗎?”他頓了頓,神色間竟然浮起一絲落寞和黯然,“死是一瞬間的事,人命很廉價,又脆弱。”
一時靜默。
他像是沉浸在回憶裡,“動脈破裂只要幾分鐘,一條命就救不回來了,我看過那麼多人死,能在臨死前說句遺言的,一個也沒有。”
“哦,那裴爺還真是仗義,這麼多年厚待兄弟妹妹。”賀望茵本想奉承一句,結果說出來還是不陰不陽。
她真想拍一下自己的嘴,怎麼一對上裴識溫就像吃了苦瓜檸檬一樣。
幸好裴識溫還在自己的情緒裡,沒怎麼在意她的語意。
“談不上厚待,她一直想做我的女人,但我只能給她做個面子。”他頓了頓,突然看著賀望茵,像是在澄清什麼,“雲錦不是我女人,百悅的股份是繼承她哥哥的,我確實寵她,但也會罰她,我儘量代替兄長的職責。”
可是,現在也不會了
他想撇清兩人的關係,連外面的傳言也要一併收回來。
在期待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
賀望茵忍不住看了裴識溫一眼。
他在解釋,但她並不想聽,或者說並不在意。
股權交割果然花了一整天時間。
雲錦全程都很安靜,只是時不時要把哀怨的目光投向裴識溫,那樣子就像在老家給裴識溫生了一堆孩子卻被渣男拋棄的老實原配。
啊呸,放過老實這個詞吧。
想到她對周奇奇幹過的事,賀望茵就只想送她一個字:該!
好不容易交割結束,雲錦竟然抓住機會走了過來,帶著殷勤的笑,“賀小姐,歡迎你加入百悅,今晚上我們為你舉辦了宴會……”
“你就不用參加了。”裴識溫打斷了她的話。
雲錦的意圖,再明顯不過,抓緊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和他見面,相處。
但裴識溫不給她機會。
既然要斷,那就斷得乾乾淨淨,他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男人。
雲錦曾經幹過比這次更過分的事,但不知為何,她突然就觸了裴識溫的逆鱗。
他依然冷著臉,轉頭對賀望茵說道,“今晚上有歡迎宴,不知道賀小姐有沒有時間……”
“不好意思,今晚上我有事。”賀望茵也果斷地拒絕。
兩人之間是陌生而又帶了些微劍拔弩張的氣氛。
意外的是,當眾之下,裴識溫竟然沒有半分挽留。
“好,”他點點頭,“那就改日有空再說吧。”
他是刻意的。
雲錦對周奇奇做的么蛾子他也見識過了。
雖然知道雲錦壓根不是賀望茵的對手,但他不想給她招惹是非,所以,人前還是冷漠疏遠一點好。
沒有半分旖旎曖昧的交談結束,賀望茵和周圍股東大致告了個別,離開了百悅。
雲錦還想找準機會和裴識溫說點話,手下已經過來,“雲錦小姐,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