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不一定,陸兄你死了兒子,不急著找出真正的殺人兇手,卻言東言西,可見這小子的話不假。”人群中,有人冷笑。
陸院長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已經有人跪下來:“大人,陸家不想找到真兇,但我們想。”
“請大人徹查到底,為我兒報仇雪恨,我兒好好的參加陸家宴席,死的好慘,找不到兇手他在地下也不能瞑目。”
“請大人找出真兇。”
丁知府顯然也這樣想。
青州亭書生中毒鬧得太大,青州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若是不能找到真兇,真相大白,他這個知府的履歷上會留下汙點。
“陸院長,此二人證詞前言不搭後語,確實不足採信。”
丁知府開口道:“本官知道陸院長愛子心切,但事關重大,還需慢慢細查。”
陸院長臉色抽搐了兩下,忽然掩面而泣:“大人,如今天熱,我兒已死了五日,再不下葬,恐怕屍身都難保全。”
“諸位,我們的孩子同時中毒,命喪當場,難道你們就忍心看著孩子孤零零的停屍在此,不能入土為難。”
這話引起了死者家屬共鳴。
一想到孩子七竅流血而死,還得接受仵作驗屍,至今不能下葬,幾人也是淚流滿面。
陸院長又說道:“都是老夫的不是,太過寵溺彥和,讓他與顧案首鬧了矛盾,更不該仗著陸家臉面,想要出面說和,若不是老夫一意孤行,沒有青州亭的宴席,也就沒有了這樁慘案,這一切都是老夫的錯啊。”
“大人,老夫懊悔至極,不求別的,只求大人讓我帶回兒子,讓他能入土為安,這也是我作為父親,最後能為他做的事情了。”
顧清衍眼神發冷。
陸院長好口才,這般一說,其餘人看向他的眼神,分明又帶上了怨恨。
似乎他不出現,這些人就不會死。
張通判忙道:“案情未明朗,屍首不能帶走。”
陸院長哭道:“那何時才能帶走,一日不能入土,孩子便要多受一日苦。”
“是啊大人,既然確定是中了斷腸草之毒,為何不能將屍首帶走?”
“我們只是想讓孩子早些入土為安,他死的那麼慘,喪事定要辦得風光,到了地下才有人照應。”
丁知府也看出問題來。
他目光沉在陸院長身上。
陸院長滿面悽然:“大人,只要能早一些帶回彥和,老夫願意撤案,只當這孩子運氣不好,自作自受,這樣總行了吧。”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驚。
“這怎麼能行?”除了陸院長,無人同意。
陸院長慘笑道:“彥和一走,家中夫人重病不起,至今還瞞著家中老母親不敢讓他知道。”
“早些時候,青城道觀的道長說,彥和此生有一劫難,過不去便會英年早逝,死後若不能在七日之內下葬,下輩子便要入畜生道。”
“大人,那是我嫡親的兒子,養了二十年的親兒子啊,我怎麼能忍心他下輩子連人都做不成,只能做畜生。”
這年頭,人都相信命運,相信還會有來生。
眾人聽完果然心生憐憫,尤其是陸院長平日裡最是體面的人,此刻老淚縱橫,好不可憐。
就連之前覺得陸院長行為詭異的丁知府,此刻也覺得事出有因,有些心軟。
丁知府嘆氣道:“陸兄,你想讓孩子入土為安的心情,本官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