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玉印,顧清安忽然覺得一陣陣睏意襲來,眼睛都快睜不開,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許久,裴玄緊握著螭虎印,讓原本冰涼的螭虎也帶上了一縷體溫。
“清衍,你為何送我鴛鴦印?”
回答他的只有顧清衍均勻的呼吸聲。
裴玄側身一看,宛然失笑,顧清衍已經睡熟了,臉頰紅撲撲的,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
“罷了。”
他嘆了口氣,不捨的將螭虎放在枕邊。
臨走之前,到底是將鴛鴦印再次揣在懷中。
熟睡中的顧清衍沒有看到,螭虎印正在痛痛快快的吸收黑線,黑線蔓延,源頭正是不斷遠去的裴玄。
蒼山深處,積雪遍地,除了篝火一片嚴寒。
上官淩從臨時帳篷出來,掃視了一圈,眉頭微皺,走向篝火旁的張夢懷。
“張大人,裴大人身在何處?”
張夢懷正在烤兔子,頭也不抬的說:“大年三十都不讓人消停,裴大人去拉屎,你也要跟著看嗎?”
上官淩臉色一黑。
再看周圍一個個偷笑,顯然是故意給他吃掛落,不禁皺眉。
壓著怒氣,上官淩道:“張大人,你我同僚,都是為聖人辦差,讓你們大年三十滯留在外,確實是我的不是,但請你相信,這也並非我願。”
“我知道啊,這也沒怪你。”張懷民自顧自開始啃兔子腿。
“太子殿下有令,別說大年三十滯留荒野,就算大年三十懸梁自盡,我們也毫無怨言。”
張懷民一邊說,一邊惡狠狠的啃兔子腿,把骨頭都咬得咯吱咯吱響。
上官淩臉色僵硬,有一種自己骨頭被人嚼著玩的驚悚感。
他捏了捏眉心:“張大人,我只是心繫裴大人安危,雖說他武功高強,但孤身離開,若有萬一,你讓我如何跟聖人,跟太子殿下交代?”
“那你只管放心,我們這些人加起來,也不是裴大人對手。”張懷民看著吊兒郎當,實則滴水不漏。
上官淩從他口中套不出什麼話,只能沉著臉離開。
心中卻遊移不定,大過年的,裴玄會去哪兒,能去哪兒?
一趟公差,倒出了預料之外的波折,這讓上官淩眉頭大皺。
外頭,夏柳看向開始啃兔頭的上司:“張大人,這麼說可以嗎,他肯定懷疑了。”
“不說他也會懷疑。”
張懷民吐出骨頭:“太子爺派來的親信,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盯著咱大人,撒泡尿都不自在。”
“有本事自己查去,問個屁。”
夏柳見四下無人,壓著聲音問:“大人是不是去看小公子了?”
“吃你的兔頭。”張懷民直接將剩下的丟給他。
夏柳立刻懂了,埋頭啃兔子,再也沒讓自己多話。
倒是張懷民看著月色,眉頭挑動,琢磨著裴大人這到底是啥意思。
大過年的,扔下一群兄弟快馬加鞭去了陵川。
知道的,說他知恩圖報,心繫救命恩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紅拂夜奔,千裡走單騎去看心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