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二年,欲毒殺之,未果。
不過荀淮已然深中劇毒,不出五年必然喪命,還請陛下放心。
元和二年,荀淮大病一場,自此成了一步三喘的病秧子。
荀淮捏著信紙的手微微發著抖。
他沉默著看著那信紙好一會兒,把信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深深嘆了一口氣。
“宴秋,”陳宴秋的樣子明顯是已經看過,荀淮第一時間去安撫陳宴秋的情緒,“你先聽我說……”
陳宴秋突然不安起來:“夫君……”
他緊緊拉著荀淮的衣服不撒手,眼淚就快要落下來。
很顯然,屈蔚從五年前、甚至更久便開始做局,在薛應年身邊安插了眼線,不斷挑撥離間,把薛應年當槍使,硬生生拖垮了大梁。
好在屈蔚現下像他們坦白,是有幾分求和的意思在,應當不會在為難他們。
真正讓陳宴秋擔心的,是最頂上那行字。
荀淮的身體,是薛應年下毒毒壞的。
那信上說荀淮只能活五年!
今年是哪一年來著?
是元和五年吧?
元和二年到元和五年,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
巨大而濃重的不安從頭頂的天空迅速墜下來,將陳宴秋砸得粉碎,久久不能動彈。
他的眼淚幾乎是一下子湧出來的。
“你是不是知道,”他啞著嗓子哭,“下毒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荀淮把陳宴秋抱到懷裡,一下一下撫著陳宴秋的後背,好久才回了一句:“嗯。”
陳宴秋一下子安靜下來,趴在荀淮的身前不動了。
懷裡的人還一下一下抽噎著,荀淮怕陳宴秋把自己悶壞,想要把人撈出來:“宴秋,你聽我說……”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卻見陳宴秋猛地抬起頭。
他額間的碎發有些散,被淚水沾濕,奄奄地貼在陳宴秋的鬢邊。
陳宴秋眼神裡情緒翻湧,只見他眼角通紅著,一把抓起荀淮的手臂,張嘴狠狠咬了下去!
荀淮的手抽了抽,人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下意識想要躲開,卻又被荀淮生生忍住。
他知道陳宴秋現在難受。
……咬就咬吧。
可想象中的痛意並沒有傳來,荀淮低頭看去,只見陳宴秋叼著他手臂上的肉,把牙在他的左手手臂上磨了磨,卻始終沒有使勁咬下去。
手臂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荀淮心裡一驚,忙把陳宴秋抱過來看。
只見陳宴秋把荀淮的左手臂抱在懷裡,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落,哭得渾身都發顫。
“你怎麼都不攔我……”陳宴秋哽咽著,把荀淮的手抱得緊緊的,哭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你左手受過那麼多傷,我給你咬壞了怎麼辦……”
他哭得整個人都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荀淮心疼得緊,立刻把陳宴秋攬住,溫聲哄道:“你力氣才多大,放心吧,咬不壞的……”
陳宴秋終於忍不住,猛一下撲進荀淮的懷裡,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陳宴秋有時候覺得,荀淮真的很壞。
他覺得自己穿越過來的這一年,哭的次數比前二十年加起來都要多。
荀淮在新婚夜兇他,不由分說地把他拐到床上,他哭著喘氣;
荀淮生病受傷,發著高燒昏迷不醒,他哭著照顧;
荀淮要出征,臨行前來同他告別,他哭著看荀淮越來越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