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皇叔何曾薄待過我們姐弟倆?據我所知,皇叔身體不好,他撐不住,已經準備給你放權了!”
“先前幾年,朝中動蕩,是皇叔替我們除貪官斬惡佞!是皇叔替我們鎮壓了反叛!”
“你以為你這皇位是怎麼坐住的,那是皇叔在給你鋪路!你怎麼就這樣沒良心!”
薛端陽一股腦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見眼前的少年已經被嚇懵了,才把薛應年推開,對他嘆了口氣道:“應年,你聽姐姐的。”
不是皇上,是直接喊得薛應年的名字。
現在薛端陽的身份,只是薛應年的姐姐。
“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全算我們咎由自取,但是我們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你好生安撫皇叔一番,他不會怪我們的。”
薛應年捂著被打的那一側臉發愣,好久都沒說話,像是被薛端陽嚇住了。
薛端陽看著眼前頭發淩亂、眼底烏黑的弟弟,終究還是心軟。她對薛應年循循善誘道:“現在,你須得開倉放糧,並安置好京城內的流民。然後,你下一道旨意……”
“沒用的。”
薛端陽正說著,突然被薛應年打斷。
什麼?
她疑惑地看向薛應年,只見少年天子眼裡含淚,第一次對薛端陽露出了可以說是迷茫和無助的神情。
“皇姐,沒用的。皇叔絕對不會原諒我們,不會原諒薛家皇族。”
“我們與皇叔,隔的不是這些。”
薛應年看著薛端陽,語氣有些自嘲:“我們與他,隔的是永遠無法償還的血債……”
軍隊行軍數日,此時已經接近京城。
陳宴秋坐在一個簡易的馬車內,掀開簾子往外望。
暮春時節的京郊少了些春意,那些嬌豔的花朵少了些,樹葉也不再是嫩綠,而是快要滿溢的翠。
官道這些時日無人打理,雜草飛速地瘋長,幾乎快要淹沒了道路。一眼望過去,滿眼的綠色,顯得生機勃勃,倒也格外好看。
荀家軍一路高歌,幾乎沒打過敗仗,陳宴秋原本緊張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再加上這幾天陽光都很好,曬得人暖洋洋的。
陳宴秋對著燦爛的天色眯了眯眼睛,扭頭對一旁的人笑出了小梨渦:“夫君,我們是不是快要到了?你是不是就快要做皇帝了?”
這話也就陳宴秋敢說。一旁騎著馬的荀淮無奈地摁摁陳宴秋的腦袋:“那宴秋想我做皇帝嗎?”
陳宴秋還真歪頭思考了一會兒,隨後對荀淮道:“只要夫君快快樂樂的,我怎樣都行!”
做皇帝很好,做王爺也很好!
荀淮勾唇笑了,正要開口說什麼,先前一直在隊伍前方的林遠卻策馬奔了過來,表情有些急切。
“王爺,”他翻身下馬,對荀淮單膝跪地道,“屬下有一事稟告。”
陳宴秋看著林遠的樣子,有些困惑,下意識也跟著緊張起來。
畢竟他跟著荀淮那麼久,多少也知道點林遠的脾性,知道他是個鎮定的人,即使在戰場上也格外冷靜,八風不動。
那是什麼事情能讓他看起來這麼凝重?
“說。”荀淮對林遠道。
“先前王爺讓屬下找的管家,現下已經抓到了。人今日就能押過來,還請王爺示下。”
陳宴秋看見荀淮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