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亓跡抬起頭,然後看見那雙熟悉的灰綠色眼睛。
跑。
跑跑跑跑跑!
衛逸拽住亓跡的袖子問:
“你找我?”
“我……”亓跡想把自己的袖子從衛逸手裡抽出來,但衛逸又抓住亓跡被袖子包住的手,粗糙的布料摩擦著受傷的指關節,“我,我來找楊明凱!”
“是嗎?”衛逸又加了幾分力,亓跡用力甩開衛逸的手,傷口火辣辣地疼,但他現在顧不上這個,飛奔回宿舍,門快關上時被衛逸一掌推開。
“又躲?”
“我……”亓跡突然感覺胸口一陣難受,身體抖得厲害,他靠在牆上弓著背,眼淚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往下掉。
“哎?”衛逸有些慌張地捧住他的臉。
亓跡攥緊拳頭,閉上眼磕磕巴巴地開口說:
“我是來找……找你的!我想……想說,我沒……沒後悔!”
“我知道我知道,深呼吸,亓跡,你要喘不過氣了!”衛逸焦急地說。
“不是……不是談個戀愛……而已,我想……我是想跟咳咳咳!”亓跡被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我明白我明白,你先別說話了!”
“咳咳……那些話……不是真心的,我想相、相信你,但我怕……”亓跡用帶著哭腔的聲音盡力地說,“還有……我給你耳棒不是在……不是在戲弄你,我只是……”
“我沒認為你戲弄我,你看,我已經把耳棒戴上了,你先安靜下來好不好?”衛逸不斷摸著亓跡的頭發和臉。
“我知道,我很糟糕……我真的努力去……去改了!”亓跡依舊哽咽著說,“但我不懂怎麼……我不、不會……”
“你不用為我去改變,你聽著。”衛逸用力晃了晃亓跡的肩膀讓他看著自己。
“你不要這麼說自己,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但你太懂事了,我想讓你撒嬌任性,跟我無理取鬧,你可以跟我說任何事情,你不需要這麼懂事,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亓跡愣住了。
第一次有人對亓跡說這種話,他們都希望亓跡越懂事越好。
亓跡確實做到了很懂事,正是因為他懂事,他得到的糖果永遠是最少的,甚至別的小孩會哭著鬧著索要更多,大人們圖省事兒,便讓亓跡把自己的那份給出去,反正亓跡懂事,他會理解的。
而現在,有人對他說:
“你不需要這麼懂事。”
積壓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決堤而出,亓跡抱住衛逸,臉埋進衛逸的衣服裡,先是小聲地抽泣,之後哭得越來越厲害,不是以往那種安靜的哭,而是用盡全力地嘶吼、發洩。
不知道哭了多久,亓跡才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衛逸覺得亓跡現在的樣子討人喜歡得很,輕輕皺著眉,眼睛和鼻尖都是紅紅的,讓人想要咬一口,再咬一口。
但衛逸只是親了親亓跡的額頭。
“我剛剛抓你手力氣用大了,疼不疼?”衛逸問。
亓跡這才感覺到手上鑽心的疼。
“不疼。”亓跡說。
“嗯?”衛逸剛剛聽亓跡說來找楊明凱時沒收住力,說不疼肯定是假的。
“稍微有點疼。”亓跡小聲說。
“讓我看看。”衛逸輕扯了一下亓跡的袖口,亓跡立馬把手背到身後。
“沒事兒。”亓跡說。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看?把手伸出來。”衛逸說。
亓跡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攤開手心,上面印著幾個深深的月牙兒,衛逸又翻過去看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