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言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就回去吐了。
“······”沈昀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就讓人惡心到如此地步嗎?”
顏言一直在吐,他趴在水池上,一開始可能還有東西可吐,等沈昀進來時純粹是在壓榨膽汁,最後是節律性的幹嘔,這架勢預備要把膽汁都吐盡了,還要嘔血。
沈昀給他倒了杯水,試探性地把手放在對方的背上,見顏言沒躲,心下立刻安然了許多,接著是疑慮。
“你這是怎麼回事?”他一邊幫人順背,一邊皺著眉問。
“你不該······進來。”顏言好不容易喘回一口氣,又嘔了起來。
“這有什麼的?我總不能幹看著。”沈昀坦然勸道,“喝一口水,壓下去,會好受些。”
顏言搖頭,就這他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是······腸胃感冒,吃過藥就好了。”
“藥呢?”沈昀看著顏言的臉色遲疑。
“吃過了。”話音剛落,他把剛剛喝的水也吐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昀慌忙拍了拍他的背,不料顏言突然躲開,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脖子上還浸著汗,黑色的散發一團團揉上來,揚起的脖子像天鵝高貴的頸,說出的話卻冷人肺腑。
他說:“沈昀,別隨便碰我。”
沈昀吸了一口涼氣,臉色三變,最後只說了一個字:“好。”
顏言已精疲力竭,推開沈昀往床上走:“您回去吧,我要歇了。”
這不安全,他剛從沈桓那裡回來,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沈昀不該以身涉險。他需要休息,但是一身的力氣彷彿都被耗盡了,下一秒昏天黑地,砸向地面。
沈昀從後面托住了他倒下去的身體,滿肚子的邪氣再次嚥了回去。他嘆了口氣,認栽:
“那我只能鄭重其事地碰了。我發誓,很鄭重。”
一波三折。
顏言失魂落魄、呼吸急促,冷汗布滿了額頭。
沈昀看他眉頭緊鎖、暈了也一點不踏實,心裡覺得應該和園子裡的那位有關,他這只能算是殃及池魚。人都站不住了,還在關心他的安危。
沈池魚想到這裡是一點氣也沒有了,轉身任勞任怨地拿了條毛巾給人擦汗。
“唐遲到底對你說了什麼?”沈桓貼心地幫他擦去鬢角的汗,“我想聽實話。”
“他什麼也沒說。”禁錮解除,顏言喘息,還是那句話,“您如果不信我,可以去問那隻‘白’。”
沈桓的目光變幻莫測。
顏言迎上去,甚至笑了一下:“唐寧。”這麼些年,他大致摸清了沈桓的路數,小錯無妨,大錯償命,不忠不誠才是最大的錯,只有主動挑破疑心,才能停止對方的試探。
唐寧的身份隱秘而關鍵,傅沉香警覺,手不覺壓上了槍。
沈桓揮手,露出了些欣賞的神色:“是他把你放出來的?”
“他有意放我條生路,支開了其他人,否則我不能活著出來。”
沈桓摩挲他的臉:“既然出來了,為什麼急著取陳素淵的命?”
顏言看向角落,似乎有些賭氣:“先生不信我,也不為我主持公道,我只好自己出手。”
“阿言,你這是在怨我?”
“不敢。”顏言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