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遲對他的看守不嚴,他趁著夜深逃出來,已經摸到顏言所在,結果曲玉來二話不說直接砍暈了他,一路綁回了無垢園。
“你拖了他的後腿,”沈桓不搭理他,“這趟渾水,本來也輪不著你來蹚。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是我自作主張,以為能控住唐遲,沒想到他下黑手,”沈昀低頭,他心急如焚,“顏言事先並不知情。”
“跪下等著。”沈桓沉聲道。
沈昀沒動:“父親!顏言畢竟是您······”
曲玉來在一旁虎視眈眈:“昀少。”
沈昀知道多說無益,提起褲腳跪了下去,不再說話。
沈桓視而不見。他戴著金絲邊眼鏡,專注而深情地翻過一頁書,用手指撫摸上面已經褪色的筆記,眼中充滿了懷念。
“‘粉黛’取人性命從不示警,”槍口抵著顏言的太陽xue,他們來到一間偏僻的書房,顏言微微喘息,“說明先生還不想取你性命。”
唐遲點了第二支煙,吞吐著:“你確定這是示警,不是示威?”
顏言趁機說服他:“你與先生是多年深交,何必要自斷退路?交出天堂島的船票,聖豪就還是你的。”
“交了我死得更快,”唐遲冷笑,示意手下觀察四周,“美人兒,我和他打江山的時候,你還在孃胎裡呢,我比你更瞭解他。”
顏言心知他說得不錯,沉默了片刻:“你剛才說我像誰?”
唐遲看他:“你當真不記得自己是誰?”
顏言搖頭:“我五歲前重病一場,失去了記憶。你知道些什麼?告訴我,我可以替你在先生面前求情。”
唐遲不答,一根煙緩緩燃盡。
“當年‘反邵’的故人,一個個死的死、病的病,都是拜沈桓所賜。”他猛地將煙頭一摔,扳起顏言的頭,一時間咬牙切齒,“沈桓這種人,哪裡值得你效忠?跟我走,天堂是你唯一的出路!”
殺機一現。
子彈擊碎了玻璃,瞬間擊穿了唐遲的左肋,攪亂了顏言耳側的空氣。
唐遲的臉上透露著難以置信,龐大的身軀跌落,頓時砸出一片混亂。
顏言在暴露的瞬間瞳孔一縮,趁勢撞開了旁邊的人。轉身的瞬間他感到一股熟悉的殺機,果然一串子彈毫不猶豫,一路追著顏言橫掃過來,連著收了好幾條人命,直到顏言躲到桌子後面才停止射擊。
“兔子。”陳素淵側頭,將煙頭呸地一聲吐了,心中不爽,“跑得倒挺快。”
哀嚎、木屑、碎裂的瓷器,血混著油脂很快溢了出來。
唐寧將唐遲拽到角落,疼痛讓唐遲幾近瘋狂,他怒吼:“給我找出來,殺了他!”遠處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和槍聲。
唐寧眉頭緊皺:“大當家,你中槍了,先不要說話。”
顏言抵著桌腳,猛地將關節撞回原位,他忍過一陣鑽心的疼,拉出抽屜一角,用力磨腕間的繩子,心中焦急:“唐大,你傷在哪裡?”
唐寧摸到溫熱的出血點,心頭一沉:“好像是脾髒。”
“唐寧,快止血!”顏言咬牙,加快速度,“他還不能死。”
“他們怎麼能這麼快進來?是不是老二!”唐遲的血很快滲透了唐寧的手掌,滿臉冷汗,眼睛卻紅得像血,“這賊子身為唐家人,巴巴地跑去給沈桓賣命,可恥,可悲!”
“大當家,不要再說了。”唐寧急出了一頭汗水。
顏言聽出人快不行了,他將繩子磨出了火星子:“唐大!快說你知道些什麼,我還能救你。”
他無數次透過‘白’調查自己的身世,結果有關自己的過去都是一片空白。現在唐遲成了唯一的線索。
“原來你是為了查身世,”唐遲呵呵一笑,生死之間洞若觀火,聲音卻逐漸低了下去,“竟然能忍到這地步?夠狠,我比不上。可惜啊,······我,我不能替兄弟們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