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月圓之夜。
顏言狹長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腳步無聲地停在光與影的邊界，月光在他眉眼間落下一層冷霜。
“救……我。”
腳下的人捂著額角汩汩湧出的血，聲音裡夾著懇求與不甘，一隻手顫抖地伸過來，“求你，我還有兒子……他才剛出生……”
顏言垂首望去：“你看到了不該看的。”
聲音平靜，甚至透著寬宥。
對方瞳孔驟縮，猛然想起那筆橫財，急忙搖頭：“不，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
顏言低眸，從懷中抽出一朵殷紅的紙花，緩緩遞出。
對方一愣，啞聲道：“‘粉黛’……你是沈家的殺手？”
正是沈家僱他盯梢，而沈家——勢大權重，豢養的殺手團“粉黛”，黑白通吃。
他駭然抬頭：“他們讓你滅口？可訊息還沒……”
——還沒遞出去。
顏言目光了然，帶了同情。
那人喉嚨一哽，將話硬生生嚥了回去，氣若遊絲地問：“你不是他們的人……那你是誰？”
“那筆錢，足夠你兒子長大。”
顏言不答，轉身緩步隱入黑暗，“但你見不到了。”
絕望讓人洩氣，他仰躺在地，眼眶脹痛，卻只流出更多的血。
“你也是人……”視野將暗，他發出最後一聲嘶鳴，“你就沒有……要保護的人嗎？”
顏言驀地回首，眼神微動，卻只停留片刻。
他轉身，丟擲一條火線。
火焰呼嘯而起。
在熊熊烈焰中，血澆的紙花一寸寸盛放、凋敗、燃燒、化灰。
就像所有生命與真相，在命運的烈焰裡灼燒殆盡。
“有，”他望向火光，低聲自語，“但他最好永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