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
天邊的朝霞逐漸由平淡無奇,趨向於絢麗。
熊熊的火球越發威猛,向世人宣洩著無盡的能量,給世間萬物帶來希望。
新鄭。
紫蘭軒。
某個雅間門口處。
門未開,張良與韓非幾乎同時抵達。
韓非一身紫色袍服,寬大的兩袖飄飄,掃了張良一眼,嘴角上揚道:“子房來得真早,現在我們同時站在這裡,你說,是誰來得更快?”
張良素衣青衫,右手執竹簡,溫和道:“是韓兄快。”
“哦?這又是為何?在我眼中,子房可不是那種趨炎附勢之人。”韓非眉頭一挑,饒有興趣地道。
“良的身軀雖到,但心還在書內,而韓兄有求勝之心,顯然是身與心俱到,所以,是韓兄來得更快。”張良稍稍舉起竹簡,帶著淡淡的笑意不急不緩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君子不器,是為不爭,好你子房,看似認輸,實際上卻是調侃起我來了,唉。”
韓非先是哈哈大笑,隨即臉色一斂,親切地拍了拍張良的肩膀,似在感嘆地嘆了口氣道。
“良不敢。”張良微微躬身,嘴角帶著平和的笑意道。
“哈哈哈,我看你就是敢。”韓非摟著張良肩膀,推開門與張良一同進去。
一刻鐘後。
衛莊手提鯊齒,面色冷峻地走了進來。
他經過韓非張良身旁時沒有絲毫停留,只是目光與兩人接觸了下,便繼續前行,直到來到窗邊的老地方才停下,而後望著窗外的街道。
衛莊兄還是老樣子。
韓非與張良對視一眼,心中暗道。
又一刻鐘後。
衣衫非常清爽的焰靈姬邁著妖嬈的步伐剛進門,靈動如水的雙眸便在韓非身上轉個不停。
韓非給自己倒了杯酒,又恢復斜坐的姿勢。
“九公子。”焰靈姬跪坐在韓非右手邊,忽然喚了一聲。
韓非目不斜視,手中酒杯也絲毫不動,但聽出焰靈姬似乎還有話要說,便道:“焰靈姬姑娘也是流沙的人,有話可以直說。”
“奴家想問九公子,在九公子眼中,韓國人與百越人有什麼不同?”焰靈姬道。
“國籍不同,形勢不同。”韓非平靜道。
“所以,現在韓國勢大,百越式微,百越人就要低韓國人一等,受盡欺凌?”焰靈姬盯著韓非,語調似乎沒有絲毫波動。
韓非搖晃著青銅酒樽,隨即飲了一口,搖了搖頭,緩緩道:“在流沙組織中,包括流沙統轄的,類似七絕堂等下屬組織,百越人受到韓國人欺壓的情況應該是極少的。
但在整個新鄭,整個韓國,乃至天下,百越人受到的不止是某些韓國人的欺凌,最近一批被魏國驅逐的百越難民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即使同為韓國子民,因身份、財富、武力、性別的差異,所導致的欺凌現象也不在少數,所以,無論什麼時候,弱小,本來就是一種罪。”
弱小就是罪嗎?
直白的話令焰靈姬想起不好的回憶。
那被戰火毀滅的家園,噴湧的鮮血,痛苦的哀嚎,遍地的斷臂殘骸,舉目皆是火光與血色。
這是那麼深刻入骨,刺得人鮮血淋漓。
焰靈姬沉默數息,又直勾勾的盯著韓非道:“公子的法向來嚴峻,也分強弱?”
“如果我說是,你會不會感覺很失望?如果我說不是,你是否又會相信?”韓非將酒樽中的酒一飲而盡,似笑非笑地道。
窗邊的衛莊目光一凝。
“九公子能直接點嗎?到底是還是不是?”焰靈姬眨了眨眼,晃了下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