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著話,夏想坐在一邊看著,屋裡的好妹推門出來,打眼瞅見孩哥,又立馬關門退了回去。
正忙活的瘸子沒看到這幕,只是聽到門響,隨手拿起用來劈骨的斧頭,邊走邊說道:“好妹啊,前晌把牆上那張皮子,給你皮匠大伯送去。聽見沒?”
裡頭的好妹回道:“哎,知道了。”
得了回應,瘸子把斧子在刀石上磨了磨,立起吹了吹檢視了一番刀口,朝正在剔骨的孩哥道:“走。”
不明所以的孩哥忙跟著出去。
店後面的屠宰架上掛了段剝了皮的馬肉,兩腿倒懸綁在兩根柱子上,中間尚未分開。瘸子把斧子擱到肉上朝孩哥說道:“我先來,你看著。”
說著,他挽起稍顯礙事的袖子,同時道:“要想學本事,就要勤看勤問勤做。”
瘸子想好了,把自己這身能活人的手藝教給孩哥,當作是不把好妹嫁給他的補償。
唾。
往手裡吐了口吐沫,兩手搓了搓,瘸子掄起放在肉上的斧子,照著架子上馬肉的脊背砍下去。
斧子入肉三寸,卡在骨頭上。瘸子使力上下掙了掙,把斧子拔出來,剛要舉起來再劈,同他們一起出來的夏想突然說道:“孩哥,你去試試。”
“哦,好。”孩哥不知道夏想為什麼讓他試,但他習慣了聽夏想的話。
瘸子朝夏想看了看,沒開口,只是把手裡的斧子遞給孩哥,孩哥沒接。瘸子收回斧子,冷著臉退到一邊。
站在馬肉面前,孩哥認真看了一眼,然後閉上眼睛。
就像他練子午靜身功的時候。
在他凝神屏氣的當口,自然垂下的右手突然動了,手指飛快的一勾,靜立鞘中的短刀就到了他手裡。
如果瘸子眼力足夠,就能看出這正是他吹噓孩哥爹的以氣帶刀。
刀甫一入手,在孩哥手裡轉了幾圈,和耍帥無關,是他在挑選一個趁手的握柄位置,也是他的發力習慣。
更是瘸子說過的“緊要處手一抖”,只聽孩哥一聲低喝,被他劈中的馬肉,已經從頭到尾徹底斷開。一絲筋肉都沒有連著。
和瘸子高舉斧頭用力劈進去不到三寸,有云泥之別。
這一幕,剛好落到抱著皮子路過的好妹眼裡。
劈開馬肉的孩哥並不興奮,甚至還有點迷茫,像是不相信自己能做到一般。
“哼。”瘸子冷哼一聲,把斧子丟到地上,氣哼哼的推開院門出去了。
明白他是面子上掛不住,夏想不知道他教孩哥手藝的想法,讓孩哥去試,也不是為了削他臉面。是在裡頭聽到他的抱怨,想著讓他重新認識一下女婿而已。
至於孩哥的迷茫,夏想沒放在心上,因為孩哥從來只知按照他爹的吩咐去練,連自己練到什麼程度,都不大知曉。
瘸子走了,好妹卻沒走,似乎看呆了。和她之前推門看到孩哥,就急忙躲進去的模樣判若兩人。
直到孩哥覺察有人扭頭看她,她才慌忙低頭跑開。
看的夏想若有所思。
瘸子不知去哪串門子消氣了,到飯點才回來。今天鋪子裡沒什麼生意,四人早早的就吃午飯。吃飯的時候,夏想難得開口道:“叔,你和我師父分開後,打聽過他的事嗎?”
瘸子搖頭。
“你給大家講講。”夏想朝孩哥道。
孩哥撓撓頭,好容易想起一樁,說道:“我爹活著的時候,有一個大漢,提著把朴刀跟我爹說,他能用刀背兒,把這麼粗的一段樹樁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