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銘月雖然比不上言穀子,但手腕也很厲害,在謀略和手段方面可謂更勝一籌。
暗地裡搶奪天賦出眾的弟子,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憑藉著高超的易容術......?
蒙個面就敢出去殺人放火,絲毫不注重自己的身份,坑蒙拐騙純白小綿羊們,再將他們都培養成十惡不赦的大灰狼。
壞事做盡才能成為人上人。就這樣,這個野雞裡鑽出的強盜頭頭竟能成為真正的一派之主,而鏡月宗也一躍成為準上品宗門,在整個南海聲名鵲起。
而曾經那個帶領鏡月宗輝煌過,榮耀過,漸漸被人遺忘的言穀子卻真的死了。
人什麼時候會死?
——被人遺忘的時候
陲淵洞原本只是一處靈氣稠密的天然石洞,孕有一塊鍾乳靈石,但並不為奇,地底既並無靈脈也沒有玄清蓮池,比之泰月峰都寒酸不如,但老宗主卻不知為流連忘返。
但自從十年前老宗主閉死關,一步不離陲淵洞,二長老不知蹤影,十年間無數個朝夕朝落,無數精英弟子被孕育而出,無數瘦骨窮骸猶如螳螂之臂失去了寶貴的生命,但彷彿他們從未離開過。
如果這就是武者世界,似乎也理應如此。
但是!
五長老萬萬沒有想到,曾經在她膝下刻苦努力言笑晏晏的女弟子們,小雨和小青……曾經在她年幼無知時,諄諄教誨的老宗主,曾經年少萌動心儀的那個男人屠銘月,以及曾經整個宗門的希望,所有人敬佩而又仰望的存在,言穀子。。。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彷彿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一個理想而又殘酷的夢……
陲淵洞內,四十二名鏡月宗的精英弟子也都是內門弟子,呆呆的跪倒在血紅色的仙袍下,逼仄的空間似乎並沒有阻擋她們前赴後繼的嬌喘和動作。
光滑軟嫩的肌膚貼在他的腳跟,幾位年輕貌美的女弟子兩眼無神,大腦放空,只是像傀儡一般受命於人,全身麻木,癱軟在地,做著明明很羞恥卻不以為然的事情。
“桀桀桀!我們已經合作了這麼久了,距離神丹現世可就只剩下最後三天了,在這個緊要關頭,你可萬萬不能有任何差池啊!”
“是!主母大人!”
女人很滿意的扭動腰肢,彷彿是一團肥碩的魚膘,卵圓形的充氣魚膘橫肉亂顫,異常興奮的說道,
“哈哈哈,神丹!神丹!不過……好像還有幾個過街老鼠,無妨,只要想方設法拖住那幫地底來的老鼠,無論用任何方法都可以,不能壞了我的大計!嗯?”
“是!主母大人”屠銘月聲音略帶沙啞,與平日裡的雲淡風輕完全不同,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眼神呆滯的望著這位老宗主。不!是盄蟻蟻后!
而他的寶貝女兒,屠嬌嬌的死剛剛激起他復仇的火苗便在下一秒立刻吹滅了!成為一具無臉屍體……
現如今鏡月宗已然變成了這樣,實名存亡還有什麼存不存在一說?!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屠明月不過是選擇了“活”而已!
紂王城是什麼地方,屠銘月深刻的記得,老宗主曾經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是多麼的震驚和惶恐,可他見到那個男人的一瞬間,卻又流露出無與倫比的貪婪,臉上絲毫無法掩飾的貪慾令屠銘月心底一沉,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老宗主人老了,心卻更加活躍了,一張不知是真是假的“丹方”竟讓他引狼入室!不安分的思想像蝗蟲一般,一點一點的被蠶食乾淨,一切的理智都化為虛無。
當屠銘月親眼看到老宗主親手殺死自己心愛的弟子,他便明白,老宗主下了一盤人生中最臭的棋。但棋局已開,這裡的所有人都將成為廢子!用一萬人族鮮血祭奠而成的熔爐又怎麼會放棄活生生的養料呢。
冷漠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對此無動於衷,眼看著他頭皮青筋暴跳,死死的扣住嗓子口,滑滑的綠水抑制不住的從口中噴湧而出,綠色的液體瞬間腐蝕掉石塊和花花草草。
當一切趨於平靜,換過內芯後,“老宗主”熟練的再給他套上另一張人皮軀殼,屠銘月此刻徹底明白了,死人墓園已經建好了,請君入甕。
鏡月宗原來的一千多名弟子,每年因各種比賽切磋死傷無數,剩下的五百多名弟子…一個又一個,數到最後,屠銘月已經不想再數下去了。
為老宗主和紅蓮仙子提供了多少養料!還剩下誰呢?似乎已經差不多了。自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似乎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但,為什麼仍有不甘?
越是內心卑微的弟子,越發好控制,彷彿讓他們呈一時之歡,滿心被龐大的力量所填滿的呻吟感。漸漸迷失了自我而變成一個殺戮機器。
所有人都在老宗主所構造的理想世界裡,為扮演著自己的角色而活著。
屠銘月斜眼看了一眼,不遠處躺在寒冰床上的言穀子,不屑的勾起嘴角,轉身離開了。
老宗主已經不在了,從他犧牲家人成全自己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