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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丫媽在一旁看的熱鬧,嚼著蘋果說道:“多大點事兒,快別哭了,過來吃蘋果。那天也怪我太莽撞,小孩子嘛,愛玩兒愛鬧也沒啥。”
“就是,哭啥嘛!”崔海生掏出菸袋,填了些散煙。
葉幸長長嘆了口氣:“捱了頓揍,心裡委屈唄。”
“捱揍?”崔丫頭心頭一緊,彎著腰在葉楠身上又是挽袖子又是扯褲腳,“打到哪裡了,快讓姐看看,嚴重不?”
葉楠擦了把眼淚,依然擋不住有淚水從眼眶流出來,扁著嘴捲起了褲腳,捲到膝蓋往上,『露』出一條一條青『色』的痕跡來。
崔丫頭看著葉楠身上的淤青,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埋怨道:“你哥下手咋這麼狠!”
“我……”葉幸暗叫冤枉,“我沒有。”
“是我爸打的。”葉楠抽泣著,又把褲腳落下去。
崔丫頭眼裡滿是心疼,總覺得葉楠還小,調皮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沒必要責怪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幸從衣兜兒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到崔丫頭手裡:“小楠給你買的,就當是賠禮道歉。”
崔丫頭有些驚訝,隨即接過盒子開啟來看,正是那天在鎮上看中卻沒捨得買下來的海豚項鍊——精細的鏈子上墜著一隻銀閃閃的小海豚,環抱著一顆小巧的翠『色』欲滴的珠子,輕輕撥弄,還會轉一轉。崔丫頭頓時喜笑顏開,紅著臉問道:
“幸子哥,你幫我戴上唄?”
葉幸不好拒絕,便從崔丫頭手中接過項鍊。崔丫頭興奮地轉過身,抬手撩起散在背後的長髮,『露』出白皙的脖頸,等待著葉幸親手為她戴上去。葉幸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合上項鍊扣。
崔丫頭感覺到脖頸上沉甸甸的重量,這才興沖沖跑到鏡子前自我欣賞一番,又轉回身來問道:“好不好看?”
“好看。”葉幸並不覺得有多大變化,只是隨口附和。
崔丫頭意猶未盡地低頭擺弄著,葉楠正從衣兜兒裡掏出一個紅包,雙手遞了上去:
“崔姐姐,這是我爸讓我給你的。”
崔丫頭又是一愣,見是一個大紅包,連忙推讓道:“不不不,項鍊我就當禮物收下了,這紅包……我可不能要!”
“崔姐姐,你拿去吧,不然我爸又該說是我偷著藏起來了。”葉楠嘟著嘴,一臉委屈。
還沒等崔丫頭再說什麼,崔丫媽笑呵呵地從葉楠手裡拿下紅包,兀自拆開,拽出來兩張嶄新的紅票子,繼而抬起臉來:“小楠真懂事兒,這錢……我就替你姐收下了!”說著,轉身出了門,一邊走一邊吧唧吧唧在票子上親了兩口。
崔丫頭欲言又止,無奈地搖了搖頭。
窩在炕頭兒叼著菸袋的崔海生轉頭看向窗外,正瞧見崔丫媽笑得堆起一臉褶子吻錢的動作,低聲罵道:“臭婆娘,幾輩子沒見過錢一樣!”
然而他也只是罵一罵做個樣子,一逞口舌之快,好像他罵出來就能讓人覺得他和崔丫媽不是一樣愛錢的人,可他終究沒有拿出二百元還給葉楠,直到他把深藏在衣兜兒裡的那兩張錢捏得皺皺巴巴,又被手心的汗水浸溼。
崔丫頭將他們送到門口,還特意囑咐葉幸幫忙勸一勸二叔,讓他以後不要再下這麼重的手打葉楠。
葉幸點點頭,沒有說話,拉著葉楠從老崔家走出來。
葉楠也變得沉默了,悶了許久才抬起頭問道:“哥,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葉幸微微翹了翹嘴角:“沒有。”
“我本來是想幫你的……”葉楠小聲咕噥著。
“我知道,”葉幸撫著他的頭,“走吧。”
葉楠總算消停了些日子,但生『性』頑皮的他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身上的淤青還沒等完全養好,又開始整天到處『亂』竄,變著法兒的調皮搗蛋了。
從那以後的幾天裡,崔丫頭都沒有再去找過葉幸,許是因為母親拿了葉楠的錢,崔丫頭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妥,但轉念一想,自己手裡既沒有錢,又找不到個正當的理由還回去,一直過不去這個坎兒,便無顏面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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