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當前面臨的局勢並不缺乏明爭暗鬥,可這絕不是主旋律,張楚搖搖欲墜之後,項籍作為義軍隱隱的領頭者,有些東西必須得扛起來。
既是為了反秦大局,也是因為接收陳勝的遺產之前,有些事必須去做,這其中牽扯到一個悖論,就是義軍的許多頭目其實是不講道義的,但是義軍盟主必須要講,不僅如此,此人稍有處事不公,大家就會合起夥來把他弄下去……
這情節熟悉吧?楚霸王上輩子就是吃了這虧,被劉邦弄得裡外不是人。
……
魏豹逃出昇天前來投奔了,沒過多久,齊王田儋也是親自領兵前來,唇亡齒寒的道理,自從齊王建放棄合縱亡國之後便成了齊人的一道心傷,不懂也不行。
沒過幾天時間,彭城再度變得熱熱鬧鬧,什麼人都能在街上看到,像魏豹那樣蹲著吃飯的傢伙就不用說了,相互矛盾的齊人更是讓人大開眼界。
都知道山東別稱齊魯,最出名的便是直來直去的大漢說一不二,可是此時讓虞周來說,一樣的米照樣養百樣人。
田儋的麾下有那種到了任何地方都閒不住的人,也不想能不能吃得上就開墾荒地種了些韭菜,混不管這是在誰的地盤;還有那種見了人鼻孔比眼睛都高的,也不怕下雨進了水;更多的還是一笑露出兩顆“泰山牙”者,熱情上來了攔都攔不住。
正如有人評價過:鄒人東近沂泅,多質實;南近騰魚,多豪俠;西近濟寧,多浮華;北近滋曲,多儉嗇。
很熟悉,無論遷徙過多少次,那山那水總會把後來者變成最適合這片土地的模樣;很陌生,兩千年的物是人非使得虞周不敢去認這些同鄉,甚至稱呼多了,連他也以為自己就是土生土長的楚人,因為他連齊國金文也看不懂,更別說口音千差萬別……
“司馬?虞司馬?”
“哦,抱歉,剛剛說到哪兒了?”
田儋有些不悅:“虞司馬若是昨夜未休息好,寡人不敢勉強,只是我軍遠道而來,見不到楚王也就罷了,為何連上將軍也有意推脫?”
虞周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後人,一邊猜測誰是田橫,一邊說道:“讓大王失望並非我等本意,乃是上將軍實在有要緊軍務在身,晚些時候才能回來。”
“虞司馬數度分神,為何對寡人的近衛如此上心?”
“常聽人說齊之技擊冠絕天下,不知大王麾下精銳如何?”
話剛出口,虞周就後悔了,田儋空有個王室子弟名頭流落多年,知道個毛的齊之技擊啊!就像魏豹那樣的,他能弄出魏武卒來嗎?
哪想到田儋聽完之後興頭大漲,高興的捋著鬍鬚道:“寡人麾下雖有微瑕,與齊之技擊亦不遠矣!
如今大秦沒落銳士寥寥無幾,真是可惜,否則我定領軍與他們一較高下,以慰先人之魂!”
“呵呵……”
“司馬不信?”
“沒有沒有……”
“這個好辦,你我各自挑一些精幹部下,讓他們一對一決勝幾場,如何?”
虞周看到田儋的“精銳”,心裡很是為難,輸贏倒是無所謂,怎麼輸的真、輸的讓人看不出破綻才是要命的……
至於說贏?呵呵,外交目的的競技不能太較真的,否則你讓人家怎麼下臺?勢力再怎麼強弱不等,這也是一個左司馬接待一個大王,總得給人留點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