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死了。
就在楚人仍在商議如何改變策略應對新的秦王之時,這位近在咫尺的陳王率先一命歸西了。
凌亂的時空裡,陳勝雖不是率先揭竿而起的那一位,卻憑藉天時地利擁有了敢執牛耳的勢力,燕國、趙國、魏國的復立都與他有著或多或少關係,甚至連齊國田氏,沒有張楚的話也未必敢稱王復國。
現如今陳勝死了,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當為眾人戒,至於遺留下來的爛攤子,只能由後來者收拾。
短短時間內換了一個秦王,死了一個陳王,這兩件事情對楚軍的影響十分嚴重。
“唉!老夫千算萬算,卻沒想到堂堂陳王死於車伕之手,何其可惜!”
范增大呼可惜,卻不是為了陳勝這個人,因為按照他之前的設想,援趙吞陳是一種穩固全域性的戰術,以趙軍拖住王離,以張楚消耗章邯,楚軍在後面邊摟邊蠶食,豈不美哉?
結果陳勝一死,按他部下的尿性來看樹倒猢猻散那是必然的,戰局一夜之間崩潰,楚軍這個計劃算是徹底泡了湯,老頭怎能不惱?
“我聽說殺死陳涉的那個車伕是受了章邯蠱惑,範老,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范增吹鬍子瞪眼:“是不是真的又有何用?反正現在人都死了!
話說你的宿衛不是挺能幹嗎,怎麼連這都沒查到?”
虞周翻了個白眼,很想懟回去:隔著三郡兩軍四個勢力,他的部下是人又不是無孔不入的神,哪能什麼事兒都知道?
不過想了想老頭沒有惡意就是純粹急得口不擇言,遂回道:“就算提前知道了也來不及啊,陳涉又不會信我們。”
張良不想二人起爭執,岔開話題問道:“聽聞子期師兄鼎立支援結盟番君,卻對英布頗有微詞,這是怎麼回事?”
虞周縮了縮身子,眼睛盯著案几道:“沒怎麼回事,我聽說此人的八字跟羽哥不合,所以不待見他。”
楚人崇巫信神,要是一般人還真被這個藉口糊弄過去了,可是在座諸位有許多看著虞周長大,項梁這樣的更是直言不諱:“你什麼時候信這些鬼神命理之說了,黥布和羽兒哪裡不合?”
聽稱呼是黥布而不是英布,虞周心想這傢伙在項梁心裡的第一印象算是壞了,隨即道:“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嘛,否則第一個不饒我的便是許師妹。
至於哪裡不合……這也是師妹起的卦象加上一點傳言,信與不信都在各位,我就不多說了。”
說到這裡,大夥兒已經信了一半兒了,無他,實在是小神婆的名氣太大,不由得人不信。
小小年紀精通《連山》《歸藏》《周易》,春官太卜也不過如此!
再加上許負觀氣相面從無錯失,甚至連楚軍出征的時候都要問卦於她,這樣一個小神婆,就算九真一假又能怎麼樣?假的也得當真的看!
“不對啊…此地距離會稽遙遙千里,子期師兄何時跟許師妹問的卦?”
虞周正色道:“黥布此人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哪能拿著他的名姓和生辰去問小師妹?
這是小神婆早有預料傳來的預言,本來我也不信,後來又打聽到一些有關此人的傳言,這才重視起來。”
“是什麼傳言?”
“傳聞英布少時曾有精通相術者給他看過,曰:當刑而王。
後來此人身陷驪山成了刑徒,還把這句話對許多人說過,笑稱既已受刑,王位不遠。
此事並非我虛妄言之,他的許多部屬皆是驪山刑徒,都知道這件事,大夥兒如果不信,可以去打聽打聽。
也就是說如果那相師與許師妹所言不假,此人命中會有一場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