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秦軍想不通的是,楚人為什麼派了這樣一群說軍卒不是軍卒,說百姓不像百姓的傢伙來。
出乎秦軍預料的是,這些破衣爛衫的楚人到了城下三百步就停下步伐,怎麼看都不像前來叫陣的……
也對,穿成這個樣子,再往前些那還不是一箭一個上來送死嘛!
“算了,我看這次連對射也沒有,三百步,這個距離只有連弩車才能夠的到,楚人欺人太甚吶!”
“可不是,楚賊那十架弩具一看就是兇器,這不是欺負我們弩車全運去南城了嘛!”
一個面有刀疤的老卒坡著腳,狠狠踹向兩個同袍:“說什麼吶!打起仗來哪有公平的,少廢話,都警醒著點,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看起來那名老卒威信頗高,兩個戍卒被踹之後沒有絲毫怨言,縮了縮脖子回道:“老徐頭,你跟我們說說唄,郡尉到底怎麼想的?死戰就死戰,讓俺死也當個明白鬼。”
徐姓老卒再補一腳:“敵人就在城下,朝外看!”
戍卒分持弩機長戈,站的筆直作出認真的樣子,然後就聽到徐老卒在他們背後開口了:“郡尉怎麼想的,我哪能知道,看在一場交情的份上,不妨告訴你們兩個小子,這一戰吶,兇險了!早早晚晚的事情罷了,唉!”
兩人聽完不僅不沮喪,反而生出幾分死裡求生的豪情:“兇險就兇險,死了就死了,你嘆啥氣麼!我們都沒說啥,你還是前輩咧!”
徐老卒再言:“我是為大秦嘆氣吶!內無糧草外無援兵,還不知道普天之下的袍澤會有多少人將這麼帶著不甘上戰場!”
楚軍的傳單雖然焚燬了,其中關於天下大勢的字句卻已刻入每個老秦人心中,文首武魁盡數被拿,這種事實更是拷問著所有秦人內心。
大秦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昔日無往不利的帝國要自斷手腳呢?
越是艱難的時候越需要剩下的房梁堅固,恰好東海的這位郡尉就是其一,士氣,或者說決死志氣都會傳染,在他拿著劍劃破掌心滴血立誓的那一天起,整個下邳不說固若金湯,至少也是一塊鐵板。
“嗡——”
“嗚————”
“什麼聲音?!”
“弩!楚人的弩!”
“轟!”
久經戰陣的老卒知曉弩車厲害,將身子伏在女牆後面躲得嚴嚴實實,嘴裡罵罵咧咧道:“狗日的楚賊,還真是欺負我們弩車不在來的!
小子們趴好了,這東西威力嚇人但是射起來慢,別伸出腦袋去變成倒黴蛋,他們也就呈一時之兇!”
徐老卒沒有說錯,對於散佈城牆的軍士來說,十架弩車射起來不停也沒多少實際殺傷。
他認為,楚人一定實在南城吃了癟,這才仗著人數與戰器優勢前來打擊自家軍心,躲過了這一陣,對方遲早會退的。
可是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忽然察覺事情有些不對頭,因為弩箭比想像的密集一些,不像十架弩車能射出來的。
最重要的是,居然沒有一支箭從頭頂飛過,也沒有一支箭射上城門樓,這根本不是讓人狼狽一些的打擊軍心行徑,太不正常了!
腳下的城牆像個箭靶一樣輕抖,甚至開始掉土面兒,這種時候,徐老卒如果再不知楚人弩箭射到了何處,那麼半生軍伍也白混了。
他知道,巨弩這種東西威力大,但是準頭沒那麼好控制,射入敵群還好說,單獨射一個人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壯起膽子往外冒了冒頭,徐老卒忽然發現一個令他不解的事實——那些衣著非常混亂的楚人,似乎真的打算往城牆下面趕來,因為他們忽然變得行伍嚴整,跟形象大大不符!
“起來,起來,全都起來!箭停了,都給我起來盯著楚賊!若有風吹草動……”
“徐軍頭,他們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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