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什麼都擋不住一個不要命的人。
“節哀。”
蒙亦開口了,聲音有些嘶啞:“何時攻咸陽?”
“想開了?”
蒙亦搖頭:“沒什麼想開想不開,二世皇帝禍國殃民,該由贏氏另選賢明,如此方為大忠。”
是秦是楚虞周懶得跟他爭辯,直接一句話懟回去:“據我所知,始皇帝子嗣皆已被害,你即便領軍靖難又能怎樣?”
“那你們不同意嘍?”
項籍聞言聽不下去了,可他還未開口,只見蒙亦抽出長劍,飛快的在自己面頰上一割,說話間鮮血直流,染的喪服格外悲悽。
“借我三千精兵,蒙某發誓必定償還,在下只求救出家父,事成之後遠走大漠再不踏入中原。”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幾乎是不留一點餘地,虞周可以質問他這麼幹能有多大把握成事,但是絕不能對其決心有任何懷疑,身著喪服割面為誓,再說下去就該血濺五步了。
“借兵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想好怎麼做了嗎?此地距離代郡數千裡,與陽周更是隔著千山萬水,區區三千人,如果鑿穿整個大秦救出蒙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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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辦法?”
“沒辦法。”虞周遞過絹布令其裹傷,繼續道:“不過有些想法也許可以借鑑。”
蒙亦此時明顯沒了幽默感,被一個大喘氣稍稍作弄,他不怒不喜,面無表情道:“有何想法?若能救回家父在下萬死不辭。”
虞周沒有順著他的思路說,反而問道:“那令堂呢?”
“……”
蒙亦一個激動,還真把這茬給忘了,被人提醒之後,他斬釘截鐵道:“當然是一併救出。”
“那麼令堂如今身在何處?”
“咸陽……”
士氣可鼓不可洩,經過這兩個問題之後,蒙亦冷靜一些,可他握著劍的手並未鬆開,神情依舊堅毅。
“我剛才說這些,並不是要阻止你,而是要你明白救出家人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更加莽撞不得。
這樣吧,我出兩個主意,你看行不行,如果覺得實在不靠譜,再按你自己想的幹,怎麼樣?”
“你說。”
“我們都是楚人,在咸陽既沒有故舊也沒有宗親,所以救你母親的事情需要你自己費心了。
想想你們蒙氏有什麼交好的王公大臣,或者是兵主軍將,不求他們出多大力,庇護蒙夫人幾日應該可以吧?
就算這也過分,那麼找人透露下咸陽現在什麼情況,包括令堂現狀總不難吧?你也是知兵之人,應該曉得知彼知己百戰不殆的道理。
這樣咱們才能有的放矢,成事機會大一些,是也不是?”
開頭一個我們,結尾一個咱們,不知不覺之間讓蒙亦接受了這個說法,稍露親近:“此言不錯,只是我父那邊又要如何行事?”
“如果我說要稍損蒙將軍忠名,你還想繼續聽下去嗎?”
要名還是要命,這是個千古難題,從上古堯舜到飛機大炮滿街跑的時代,選擇前者的仁人志士從來不缺,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此刻虞周讓蒙亦來選擇,還是替他父親作抉擇,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要命,損了蒙氏忠名,即便救回父親他又能原諒自己嗎?要名,父親身死存義,可是不孝的帽子隨之而來,只怕到時以蒙亦的性情只能橫劍相隨。
眼見這傢伙越想越深、眉頭越皺越緊、腦袋都快冒白煙了,虞周隨即補了一句:“你放心吧,我們沒想讓蒙將軍一起作亂,在下有幸見過令尊一面,知道他是個忠義無雙的柱國之將,這種事情不會勉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