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類人很可怕,他們打著大義的旗號,理所應當的認為做什麼都是正確的,比如喊著抵制這個抵制那個卻把拳頭最終落到同胞身上的傢伙,這種奇葩的思路拐著彎發展到極致,就會成為一種更可怕的宗教。
還有一種人很可惡,他們總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身邊的所有人和事物,勇於懷疑是好事,就怕時間長了這種習慣也會扭曲,眼光逐漸變得只會放大瑕疵而忽略了美好。
要說一場喪禮的目的很單純,虞周自己都不信,可也沒有燕恆說得那樣齷齪,小個子身負血海深仇又接觸了桌子底下的陰暗,大有可能一不小心長歪,這讓他很擔心,暗自記下戰後必須來一次“心理輔導”,然後放眼關注戰局變化。
相比之前的來勢洶洶,秦軍的聲威絲毫不減,進攻力度卻沒那麼堅決了,滾木落下再也沒有持盾硬頂以援後伍的情況,很多秦人紛紛跳下躲避,這讓城頭的壓力頓覺大減。
少了死戰一般的決絕並不好應付,因為秦軍的傷亡少了,他們大可以憑藉人數優勢連攻不斷,儘管有了一些百姓幫忙,守城軍還是忙的腳不著地,隨著時間推移體力流失,動作越來越遲緩。
喊殺聲不停,城裡的百姓均感心頭籠罩陰雲,輕快日子過習慣了,誰想再去忍受苦役重刑?沒人願意。
既然不想回頭也沒法回頭,那就只能祈願秦軍早早褪去,拜完了各路山鬼水神,閒著也不是事兒啊,農活一類的沒法耕作,還可以忙活其他的,搬木抬石、縫製布袍、收集羽箭……
蕭何很忙,整座城池的糧草排程兵甲供應全指望他,安撫百姓救治傷兵也是由他盯著,外無援兵的圍城勢必持久,這些必須謹慎處理才行。
龍且感覺一場大戰肯定能讓自己瘦一圈,口袋裡的零食掏光了,有一些變成了飯含,還有一些分給受傷的軍士聊以解悶。
不管怎麼說,戰爭帶來的首先就是傷痛,親眼見到一整夜一整夜睡不著的傷兵咬碎牙齒,他心裡的難受無以復加。
這還是城南秦軍攻勢不密,那麼城東呢?龍且不敢想。
“又在想什麼?”
回過頭,小胖子彷彿一夜長大許多,再不是貪吃好耍的喜樂模樣,愁雲縈繞眉心。
“你怎麼來了,城牆上面不留女眷……”
“別當我是沒見識的愚婦,真拿一支劍來,我也能上陣殺敵。”
龍且一邊束甲一邊說道:“回去吧,這不是你待的地方,你沒見過那般苦痛,說起來容易。”
趙善上前,彎腰幫他繫著脛甲,聲音輕柔的說道:“此時秦軍攻勢不兇,還能多說會兒話,你若是心中難受,不妨……”
“眾位兄弟都在搏命,我又豈能偷懶,該去換司徒羿下來了!”
“你有沒有發現……”
“什麼?”
“秦人似乎一直針對景寥!”
龍且定住身型:“好像確實如此!每當景寥站在城頭,秦人的攻勢總會兇猛幾分,這是為何?”
趙善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他太過搏命,讓秦人覺得有機可乘?”
“這樣啊……你去告訴子期一聲,看看他有什麼想法!”
“我才不去,那人心思奇怪,我怕見他……”
龍且嗤笑:“那傢伙是有些不尋常的本事,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吧?你不是還有幾個家將嘛,讓他們去報信。”
趙善低垂腦袋:“他們另有安排。”
“那好吧,我去託人報信,你在這老實待著別亂跑。”
“小心一點……”
龍且開門,發覺六個大漢直直站在外面,見了他出來一抱拳,竟是要齊進齊退的架勢。
胸口一酸,龍且回頭,再開門,關門,狠狠的抱住身邊人,在她耳畔說了一句:“等我回來。”
大踏步離開。
……
……
景寥被針對?
虞周反覆咀嚼這個訊息,想從其中找到點關鍵,尋求破敵良策,可惜想了一圈,還是不能確定為什麼。
“特別明顯嗎?”
“先前我等並未留意,後來試了一下,只要是景校尉守城,秦軍弩箭要多三成,蟻附兵卒可比城東主陣!”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