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停!快停下!你們怎麼駕馬車的!”
持續的咳嗽並未停下,忙壞了一圈兒人,四處探訪巡視的軍兵不敢大意,幾乎是把長戈當犁用,翻找實踐掘地三尺。
文臣默然注視馬車,只見幾個宮裝侍者來來回回,端水的、煎藥的、傳令的、待命的……
“咣噹!”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車門開了,走出個面容陰鷙的宦官,他往四周看了看,尖聲下令:“拖下去,亂棍打死!”
犯了錯的宦者渾身發抖,卻連抱腿求饒的勇氣都沒有,只是低聲呢喃:“奴婢知錯了,中車令,饒我這次……”
“愣著幹什麼,擾了陛下清淨,咱們全得問罪!拖下去拖下去!”
軍漢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上前打昏拖起就走。
處罰了內侍,趙高低頭看了看腳下,才向四周交代:“趕快處理乾淨,此事不得外洩,違者株連!”
近處的文武早就看見,打翻的那盆水,已把殷紅滲入細沙。
“中車令,我等也沒其他本事,只是在為陛下祈福之時,求得上上大吉的卦象,這個……”
趙高本來不想搭理,一看那名官員遞上的竟是一支金籤,瞭然的拿袖一遮,臉色稍好一些:“列位的心意,趙高一定轉奏,陛下龍體已然好轉,再養些許時日定然痊癒,寬心,都放寬了心!”
“陛下鴻運,社稷之福!”
“陛下鴻運,社稷之福!!”
亂糟糟的喊了一陣,馬車裡面終於傳出熟悉的聲音,有些中氣不足,威嚴絲毫不減:“何事嘈雜!”
發號施令了一段時間,趙高很是享受眾臣俯首的感覺,不禁有些飄飄然,只是,狐狸終究是狐狸,祖龍一出聲,他就打回了原形,幾乎瞬間變了面孔,麻利兒的鑽進馬車。
皇帝御駕異常寬大,豪氣盡顯的飾物沒變,多了一股藥草味兒,還有沒散盡的血腥。
“咳……咳咳……”
嬴政的臉色有些發白,按夏無且的診斷,有內傷也有外傷,需要好好調養。
現在的結果,對於秦皇和張良來說,既是幸運也是不幸,皇帝御駕丈餘長寬堅實無比,百二十斤的錘子等同一袋米的重量,若是實心鐵塊,還不如個足球大,憑藉人力拋擲而出,車毀,人傷,到底是誰走運,還真不好說。
咳了一會兒,嬴政推開伺候的侍者,說話乾脆許多:“剛才發生何事?”
“回陛下,些許小事,都是列位臣工誠心祈福,佑我大秦國泰君安。”
“哦?可有許莫負的卦言?”
趙高垂下眼簾:“這個……倒是沒有,奴婢已經派人去請了,可惜遲了一步,許望辭官之後,他們全家搬走了。”
“搬走?區區縣令,辭官便已為民,著籍何處可曾查過?沒有與之同裡同伍的戶民嗎?”
“全都沒有,至今杳無音信……”
嬴政仰頭閤眼:“讓那盧生再去尋找長生藥吧,還有徐福,也去尋下他的下落!”
趙高躬身:“奴婢遵旨。”
就在他想告退的時候,皇帝的聲音忽然冷冽起來:“刺客呢?可曾抓獲?朕記得,還有主謀潛逃在外吧!”
“已經發下海捕的圖形畫影……”
“朕問的是結果!”
“還未抓到……”
嬴政再也不顧胸口疼痛,氣急反笑:“都是好本事!請的人請不到,抓的人抓不到,還是這律法過於寬鬆了,如果失職論斬,朕看還有何人膽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