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是要來,就在韓鐵匠的大缸沸騰之時,虞周他們的寶劍也出爐了,橘紅的劍身恍若飢獸,在等著飽嘗人血。
虞周幾乎以對待仇人的方式傾瀉鐵錘,跟李存壯配合的叮噹作響,就在長劍成型顏色轉暗的時候,只聽韓鐵匠一聲大吼:“在這淬火!”
只是一猶豫,鐵鉗已被劈手奪過,長劍發出噗嗤的呻吟聲浸入石缸,絲絲霧氣在虞周看來就像來自地獄濃霾,韓鐵匠神情專注的望著長劍,好似在看一個嬰孩,滿臉都是慈祥之色。
“魏老,明日夜間可行否?”
魏轍仰頭掐指唸叨一番,點頭道:“明日時辰剛好,休要錯過了……”
“師父,義父,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迷?別這樣行不行?”
“天機不可洩露……”
“我去他妹的天機,咱不是過的好好的麼?要寶劍有啊,長軍拿去啊,別再繼續了行嗎,這劍已經成了,我只想讓義父平安無事!”
聽虞周罵了一句天,韓老頭趕緊四下拜了拜,魏轍也是連頌道經,直到聽聞最後一句才同時露出慈愛模樣,韓鐵滿是老繭的手拍在他肩上,啞著聲音道:“你放心吧,義父一定沒事的!”
“那也不行,必須全須全影才行,一根毫毛都不能少,義父你告訴我,咱們到底要幹什麼?是不是祭劍?!”
韓鐵匠四下一張望,生怕老天聽見一般,搖頭回道:“真不能說,你放心,義父肯定不會自傷!”
魏轍看起來也是懂內情的,虞周又將目光投向他,見他默默點頭才放心不少,既然不是祭劍,那就隨便折騰去吧,反正他們定的是明日夜間,大不了自己不睡了,盯緊一點謹防被哄騙。
那邊的項超忽然臉色大變,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待兒女推他,搖動輪椅湊到石缸前,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滿臉陶醉,看的虞周很是惡寒,他的傷怎麼還影響嗅覺了?!
“竟然是六畜液,真的是六畜液!”
虞周疑惑了,六畜?那不就是豬狗牛羊一類麼,弄他們的尿淬火?這也稍微說得過去,可裡面還有很多成塊的成粉的成糊的不明物呢,這到底是一缸什麼呀?
“項將軍好見識,不過今日不便多言,不妨明夜劍成之時再來一觀如何?”
項超臉色複雜的點點頭,自己搖著輪椅走了,速度之快項然都沒追上,看的魏轍啞然而笑:“徒兒,你這物事倒也精巧,我看項將軍坐著它再上戰場都成……”
歇了吧,人家騎馬他坐輪椅,比站著計程車卒還矮一頭,那畫面不敢想。
天亮的時候,韓老頭觀察一會兒劍身,滿意的點頭:“開刃覆土!要在天黑前完成!”
老鐵匠去休息了,神情上沒什麼反常,虞周漸漸放下心來,忙碌的時候總覺得時間不夠用,隨著打磨,長劍逐漸顯出猙獰的面貌。
都說劍是君子之兵,虞周打造的這一把大有不同,詭異的紋理如木似漆,最邪門的是當中圓紋形似鬼眼,看的魏轍連連嘆氣:“徒兒,鑄劍之時你身上的戾氣過重了,神兵天罰正當理,今夜之事恐怕難成了。”
彷彿是印證一般,沒一會兒天空飄起綿綿細雨,初冬的雨水寒氣逼人,依然擋不住大家的熱情。
塢堡裡有事沒事的全來了,項氏家人離得最近,項梁推著項超來到缸前,疑惑道:“兄長,這便是你說的六畜液麼?此物有何稀奇?”
項超抬頭看了看韓鐵匠,得到默許之後才開口道:“所謂六畜與平常六畜大不相同,據我所知有六爻雞、青兕牛等等,每一樣都是畜中王者,其液不盡相同取之危險,更有秘方相和,乃是上古鑄劍的不二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