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陳勇能任一方縣尉也不是一點本事沒有,又是築城又是領兵,時間長了就是個木頭也能燻出幾分精悍之氣,殘劍一來他就心知不妙,能把厚厚的盾牌輕易洞穿,打在身上能落著好?
人在馬上難以躲避,陳縣尉身子一擰猛提韁繩,戰馬嘶鳴著人立而起,也正是此時殘劍已到近前,他只覺胯下一震,雙腿所觸一片僵硬,戰馬渾身繃得緊緊似乎受著莫大痛楚,馬頭竭力往回曲。
陳縣尉急忙鬆開韁繩,單腿一片就要下馬逃開,誰知戰馬吃痛後不受控制,狠狠的蹦跳兩下,想把插入身體的異物甩落出去,這也耗盡它最後的生命力,軟軟的倒了下去……
倒黴就在這會兒了,陳縣尉把兩條腿片到一側想跑的,結果戰馬倒地了,本來頂多壓住一條腿,現在卻被齊齊軋在下面,數百斤砸帶碾能有什麼好結果?殺豬般的嚎叫頓時響徹天際。
“哇呀——疼疼疼,來人,快來人!……”
眼見陳縣尉倒黴的狼狽樣子,項籍玩心大起,也不急著上前擒拿,他一步一個血腳印的穩穩逼近,那模樣那神情,嚇得陳縣尉更加慌張。
“快將這死馬搬開!與我……與我拿下此人者,爵三級!殺死此人爵兩級,搶的一塊碎屍賞百錢!”
此話一出,項籍半怒半喜,怒是因為那匹馬的下場,將門出身的他特別渴望自己的戰馬,這個念頭從看到獨音之後更加強烈,擁有之人卻不愛惜,該殺!
至於為什麼高興?廝殺了半天已經無人敢上前,他巴不得陳縣尉激勵軍心之後再戰一番,戰爭狂人的思維就是這麼任性!
“誰來與我再戰三百回合!”
……
此時此刻的場景虞周盡收眼底,山不太高,瞞著人卻不好爬,也不知弄死幾波斥候,他終於率領一屯人來到秦人的後路,居高臨下佔盡優勢,虞周覺得隨時可以收場了,只是不知道身邊的傢伙戰力如何。
一眼望去滿山的鬱鬱蔥蔥,不知道司徒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虞周決定再等等,卻看到項籍再度被人圍攻了,這次上來的軍士明顯大有不同,手持長戈孔武有力,最重要的是進退之間頗有尺度,竟能合力架住項籍的一戟之威!
幾經試探之後,置身事外的虞周最先發現了其中門道,首先項籍仰面而攻失卻地利,再者那數十人配合默契,長戈又利於招架,只求自保的話還是勉強能行。
再也沒有等待的耐心,就在虞周剛剛舉手準備下令時,場下情形又是一變,左衝右突毫無成效的項籍終於發飆了。
只見他長臂輕探貼在戟身,另一手反握其尾,以腰相支掄圓了重重砸下。
這次誰都看出來者不善,接招而軍士曲腰站定不敢怠慢,長長的戰戈以尾抵地斜指招架。
誰曾想項籍並未直接對攻,戰戟輕輕掠過之後毫不停留,他腰身一擰,勢頭減弱的長戟再度橫掃而過。
變招不及的秦軍只得以戈杆相應,只聽一陣咔嚓咔嚓,眾秦軍紛紛鬆開斷掉的兵刃退下,雙手發麻虎口震裂……
終於再度奪勢,項籍吸氣擰身,彷彿人戟一體般帶起陣陣惡風直罩敵手,那是一幕誰都不願回憶的場景,真要用詞彙形容,就是另一種意義的所向披靡。
糜,肉糜也……
見到敵人兇悍奈何不得,雙腿受傷的陳縣尉已經生出退意,直到現在對方都沒報個名號,這到底是打的哪門子仗!
自己等人蓄勢洶洶準備找衛弘晦氣,結果斜岔子被這麼個猛人攪了局,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