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周發覺自己失算了,至少失算了兩件事,其一,早在來沛縣之前就該把劉邦那堆手下仔細想想都有誰,列出個名目挨個找一下看看的。
所以直到出城的時候,他都在不斷的套樊噲的話,僅憑自己硬去想很難,也許樊噲一提,自己就能想到,可惜連說了幾個名字,都去服徭役了。
第二件失算的就是,沛縣還不是大夥在泗水郡的最後一站,特別是過了泗水面臨留縣的時候,他就徹底傻了眼。
孃的,這不對啊,彈起我心愛土琵琶的微山湖呢?打游擊的微山湖呢?那可是北方最大的淡水湖了,怎麼變成了一座城?
不是沒想過黃河沒改道所以還只是水澤,可是徹底沒有而是一座山城還是挺震撼人心的,魏轍的沙盤還沒收錄這地方,仔細描畫一番地圖之後,虞周有點鬱悶。
沒過一會他就想起,張良的封號似乎就是留侯,有座城也是應該的。
“讀完萬卷書,不如行遍萬里路啊!”
甩開纏著自己要狗肉秘方的龍且,樊噲開口道:“你們走過的地方還少麼?老樊這輩子才走過百里地界,俺看你們不用我照料啊,這一路走來,打柴生火做飯,一個個熟得很嘛。”
樊噲也有點鬱悶,還以為都是半大小子,做出來的吃食應該比不上自己,結果吃過虞周烤的野鴨之後,他差點把舌頭給吞下去。
不管雞鴨犬豕,這小子統統不在話下,做出來的東西想象不到的好吃不說,連那些個法子也稀奇,見都沒見過。
第一次見虞周拿荷葉泥巴裹雞的時候,樊噲還以為這是犯了癔症了,結果幾個小子全都見怪不怪,泥塊一敲荷葉一撕,那個香啊,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還有幾人用的那精鹽,更是讓樊噲垂涎三尺,所以等到龍且問怎麼做狗肉的時候,他終於恍然大悟:這得是走過多少地方,跟別人要過多少秘方啊。
虞週一邊翻騰烤架,一邊回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小弟家中還有幼妹,女孩子家家比較挑食,也就把這手藝逼出來了。”
“那敢情好,不像俺老樊光棍一條,要不是有三哥他們這些兄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總是聽你提起三哥,那你給我們說說你們間的趣事吧。”
“唉,也行,劉三哥這人呢,確實不如你們體面,這也沒辦法,受了那麼多苦,吃不飽的時候誰還在乎麵皮啊。”
項籍哼了一聲:“家有雙親,上下各有兄弟的人,居然不事勞作,吃不飽也是活該!”
得,又嗆上了,樊噲都習慣了,也不反駁,繼續往下說:“你說的也沒錯,我跟三哥剛認識的時候也瞧不起他,天天來俺店中蹭吃蹭喝,從未給過一次錢。
後來俺就煩了,總躲著他,他還死皮賴臉的追著俺,只要是追上了,當著面就要脫褲子撒尿,這下哪兒成啊,這不壞俺買賣麼,沒辦法,俺也就給他些吃喝打發了。
記得有一回,俺為了躲他,特意跑到泗水東岸的夏陽去賣狗肉,誰知他又追來了,俺問他,你身上一個大子兒沒有,是怎麼過河的?你們猜他說啥?”
大夥越聽越覺得這樊噲傻,就這麼個人,他是怎麼一口一個三哥叫得親熱的?乾脆來一次打一次,打怕了也就不來了,怎麼還成了朋友了?
不過這話也不好說出口,倒是司徒羿宅心仁厚些:“莫非他是個擅泳之人,生生游過去的?”
項籍又是一聲冷哼:“此人要真有那本事,捉魚捕龜還不是手到擒來?何需賴人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