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再多,到了動手之時都困難重重,首先山上只有木炭,爐火溫度是達不到的,化銅的時候還能勉勉強強,但是對於鐵就無可奈何了,只能滿足前期的鑄劍工藝,到了後來的夾鋼恐怕不能黏合。
為了提高溫度,虞周光是爐子就反複製作了十多個,花費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期間鍾離眛他們回來了四五趟,連遠在百里之外的韓鐵匠都知道了他的打算。
老傢伙很現實,只有一個要求,打鐵可以,不能浪費十塊以上的鐵錠,成與不cd是一錘子買賣,就當給他練手了。
對於虞周的痴心妄想,鍾離是不看好的,一個八九歲的娃娃就能成事,他們這些人的臉往哪擱?
有了韓鐵匠的叮囑,虞周更加細心,務求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造完成,因為每一塊鐵錠都是義父的心血,浪費不得。
第一次試煉的時候,鍾離眛恰好也在,他甚至趁著休整幫虞周拉了兩天風箱,不過很快就失敗了,倒不是冶鐵出現問題,而是虞周自己力有不及。
冗長繁瑣的工序不是他的小身板能承受的起的,上一次的千錘百煉是跟韓鐵匠一起完成,而且製出韌性和打造鋼鐵是兩碼事,打造精鋼跟鑄劍又是兩碼事,難度成倍的增加了。
鍾離眛帶著怪笑出發了,就連老曹宋直他們也不看好,好好休整兩天之後,虞周覺得,還是把目標降低一點吧,之前的思路已經進了死衚衕,那樣繁雜的工序是用來鑄造天下一品的寶劍的,一個孩子能夠獨自完成才是怪事!
算了,不要夾鋼不要摺疊鍛打了,只是普通鍛造就好,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的走,先弄出純鋼才是要緊的,只是用鋼塑個形,打造出的鐵器也比生鐵強很多。
拿定主意之後,虞周再次動手了,他決定先從小件入手,調整起來比較簡單,多練練手逐步積累經驗。
拳頭大的鐵錠慢慢變紅,虞周仔細觀察著鐵的亮度,等爐溫再也不能升高的時候,他開始捶打塑形,等鐵塊變成了長條,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了。
這樣的方法跟戰國已經嫻熟的鑄鐵柔化技術不謀而合,都是要把鐵長時間的高溫加熱,使其中的材質效能發生變化,這麼幹的好處就是虞周的勞動量大減,因為鐵條較小的緣故,他甚至能騰出空來再進行摺疊。
相應的,木炭的需求更大了,好在曹宋二人雖然嘴上不滿,還一直支援他。
這一次的實驗很成功,虞周詳細記下了每一道工序,再好的記性也不如爛筆頭,什麼樣的溫度燒多久,鐵的硬度經過多久發生什麼變化,都被他用簡體字一一記錄。
又是半個多月,小小的匕首終於出爐了,黝黑的刀身毫無亮眼之處,摸出一枚蟻鼻錢,揮手劈下,還不錯,雖然沒有將錢斬成兩半,但也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記,刀口絲毫無損。
虞周已經很知足了,很感激自己前世對於軍刺的熱愛,正是這份熱情才讓使得他對金屬的熱處理瞭如指掌,什麼馬氏體奧氏體鐵素體當年可沒少研究。
巧得很,這次出爐時鐘離眛又回來了,怪模怪樣的短匕很是不入這位大高手的眼。
“子期,打鐵可不是和泥,光有個形狀就可以的,你這刀子能捅破羊皮不?”
“你拿遠點,這可是兇器,我跟你說哈,別瞧不起這樣子,不信找頭羊試試,一刀捅下去只要見血可就活不成了。”
長時間的忙碌無暇照顧自己,虞周現在滿手都是血泡,臉上灰一道花一道的,兩個小妹子正在嘲笑他,鍾離眛這傢伙居然在那瞎比劃,傷到人怎麼辦。
“嘿,你還真當回事了,正好我這次帶回只野豬,怎麼樣,敢不敢賭,野豬皮可比羊皮厚實多了,別說我欺負你,要是連這都捅不破,那也就傷不了人。”
“賭什麼?你有什麼可以輸給我的。”
虞周還是很有信心的,以他的力氣都能劈傷銅錢,這要是鍾離眛來使喚,區區野豬不在話下。
“反正我見你在山上閒的難受,如果你輸了,那就隨我一起去採銅冶煉如何,就以一個月為期。”
這下難辦了,虞周很想去看看那個礦洞,可是現在想輸都難,先聽聽鍾離的賭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