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雲;
令飄風兮先驅,使涷雨兮灑塵;
君迴翔兮以下,逾空桑兮從女;
紛總總兮九州,何壽夭兮在予;
……
成禮兮會鼓,傳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與;
春蘭兮秋菊,長無絕兮終古。”
司命,是傳說中掌管人壽夭的神祗,主生的少司命親切愛人,主死的大司命威嚴神秘,這首民間祭神的樂歌由來已久,後來經過屈原的加工改作逐漸成形。
這一刻的楚王負芻是莊重的,其中的何壽夭兮在予更是唱出了他的心聲,誰死誰活都得我說了算!
大楚地域遼闊,負芻相信,一旦讓自己緩過這口氣,區區秦國不在話下,高臺之上那種手可摘星辰的孤寂讓他有些飄飄然。
負芻無視了《山鬼》留靈脩兮憺忘歸那種等不到良人回來的悲切,只是在拾階而下的時候大發不滿,昔日章華臺又稱三休臺,要休息三次才能登頂而上,現在這個層臺連名字都沒有,等日後大楚興旺之時,他一定要再修一座更高的樓臺!
近百名巫師的陣容已經是相當浩大,他們需要頌唱一夜,將楚王的祈求送抵上天,層臺的四周擺滿了案幾,慶功的筵席就在這裡幕天席地搭建。
“項將軍,滿飲此樽!”
代父出席的項超只能來者不拒,觥籌交錯之間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再次見到項超潑酒於地,負芻笑罵:“項將軍虛實相間,喝酒都要奉行兵法麼!”
“臣超不敢,只是念及魂歸天外的將士,免不了唏噓一番。”
“將軍愛兵如子,實在是吳起再世,實在令寡人欽佩,當兒子的尚且如此,父親能夠大破強秦也就不足為奇了。”
項超連稱不敢,這個比喻也忒晦氣了,吳起是什麼人,那是在大楚變法失敗的兵家前輩,當時的楚悼王一去,被得罪狠了的貴族們就合夥打算弄死他,結果最後毀壞了悼王的屍身,貴族們被誅滅三族不說,吳起本人的屍體也被車裂。
項超實在搞不懂楚王提起這個人是打算敲打他還是真心的讚譽。
“項將軍,今夜飲宴只為一場大勝,只為我大楚涅磐重生,此地既沒有大王,也沒有將軍,不必拘謹。”
項超點頭稱是。
“項將軍,你也是常年領兵之人,你跟寡人透個底,若是秦國下次派兵來犯,需要多少兵力才能抵擋?”
項超起身施禮道:“回稟大王,到底需要多少人馬臣超不敢斷言,但是臣敢保證,秦軍下一次來犯定是傾國之兵,我大楚也必須舉全國之力,方能抗衡……”
負芻面帶酡紅,眼睛裡像是有鬼火在燃燒,不知道想些什麼,過了許久,他才問道:“到那時候,何人可以統兵?”
“大王,臨陣換將實在是兵家大忌,智者所不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