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叔言出必踐,少年們的好日子真的倒頭了,酒,全部交給項梁封存了,樂得項梁眉開眼笑,天剛一破曉就校場集結,也不知季康從哪弄了個破破爛爛的刻漏,眨眼的工夫沙子就漏光了。
欒布很悲慘,他到校場的時候沙子已經見底,轉身就是一頓棍棒,虞周又犯錯了,在季康要求眾人全副披掛的時候,他嘴賤來了一句幹嘛不用沙袋,然後大江就倒黴了,他的傷腿比那根好腿多纏了一圈沙袋。一整個早晨,虞周都能感覺到腦袋後面全是幽怨的目光。
季康的訓練方式很單調,無非是要求大家負重的狀態下做些攀爬跳躍的基本功,看來正如他所說,他只擅長些靈巧功夫,虞周想著後世軍中繁多的花樣,對季康的手段嗤之以鼻,不過現在的強度正適合自己的小身子板,也就閉口不言。
項籍已經叫苦不迭了,負重他不怕,可攀爬實在不是他強項,這跟旗杆不一樣,那時他基本是靠著握緊旗杆用死力,現在他只能羨慕的看著欒布猴一樣的竄上爬下。
季布看出了項籍的窘境,露齒一笑:“小籍不必心急,欒布那法子只適合他那身型,你試試如我這般。”
說完,雙腳這麼交替一蹬,上了院牆。
項籍有樣學樣,一腳蹬去,院牆彷彿被攻城槌撞了一般,唰唰的落掉土面兒,好懸沒把季布踹下來。
季康的方式不僅簡單,而且粗暴,一丈多高的院牆,一旦掉落下來,身都來不及爬起就會被他劈頭蓋臉一頓棍棒。
反正虞周吃了好幾頓竹板炒肉,不敢有絲毫抱怨,他見過軍中是怎麼收拾刺頭的,越是抱怨越給自己找罪受,況且虞周也迫切的想要自強自立,亂世之中沒有一副好身板,那就是羔羊,即使比不過那種名垂青史的變態,也得有起碼的自保能力。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直累的眾人汗流浹背。
正午來臨的時候,季康才放過這群怨聲載道的少年:“嘿嘿,小子們有福氣啊,今日起加了一餐,那下午更不能有絲毫荒廢了!”
本來見到肉食,幾個少年如見了腥的貓兒一樣,聽完這話頓時像被涼水澆了一頭,等季康走遠,欒布才不解的問道:“季布,你三叔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裡操練啊,他圖什麼啊。”
撥開伸向自己碗中肥肉的筷子,季布恨恨的道:“我哪兒知道,八成又哪兒惹著他了吧?”
這話一出,少年們全都看向虞周。
“看我幹嘛呀,又不是我惹到你三叔了。”
大江都快帶上哭腔了:“你們還好,我這條腿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小周你出的什麼破主意,你看看,都快斷了。”
項籍畢竟出身軍門,一語中的:“以前見我爺爺練攻城精銳便是如此,不過花樣更多,也更兇狠些。”
虞周挑著肥肉上的毛,漫不經心的說道:“估計季三叔早就存了過把將軍癮的心思,不過以前飯都吃不飽,現在有條件了,我們倒黴唄,最倒黴的還是龍且。”
眾人抬眼看去,小胖子伸著舌頭,整個腦袋都託在桌面上,到現在還沒喘勻氣,頓時鬨笑起來,欒布更是幸災樂禍:“所有人裡面就該他最該操練,肥的我看見都想咬一口了。”
虞周眼珠子滴溜一轉,誘惑道:“小胖子,你家在哪啊?”
龍且有氣無力的回到:“就在東城啊,你要幹嘛?”
“那下午我們去你家認認門,好不好?”
眾人一下子都精神起來,都是群無法無天的少年,正是好奇心強的時候,初來乍到的,說不想四處轉轉那是不可能的,有個起頭的,頓時心思活泛起來。
欒成遲疑道:“不好吧?季三叔還說下午不能荒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