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到了飯點,顧長雲回府,沒見著雲奕的身影。
餐桌上倒是有一盅鴿子湯,也算是雲奕親手燉的,但結果喝湯的時候人不在眼前,顧長雲依舊心裡悶的慌。
壞事成雙,一頓飯沒滋沒味還未用完,雲二隻身回府有要事稟報。
顧長雲瞥一眼見底的湯盅,緩緩放下了筷子。
數日前他讓雲二雲四外出尋探翁之幀老先生,然而回來的只有雲二一人。
雲二半跪,幾乎張不開口,“回主子,翁之幀先生……先生已去世多年。”
空氣恍若凝固,房中寒意陡生。
書房靜了半晌,顧長雲語氣毫無起伏,緩緩道,“可有證據?”
“多方打聽,四處探尋,最終在涼城南山西側尋得翁之幀先生的墓碑。”
眼前驟然一黑,茶杯重重落在桌上,濺出幾滴水漬,顧長雲默了默,抬指抹去桌上水痕,一字一頓道,“墓碑誰都能有,翁之幀醫術天下可稱第一,人不會輕易沒了,給雲四傳話,你們兩個繼續查探,翁之幀不能死。”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雲二渾身一凜,領命,堅定道,“是。”
雲二一走,書房瞬時靜了,顧長雲閉眼靠在椅背上,心一寸一寸沉到了最底。
翁之幀的醫術天下第一,他若是死了,誰來醫好雲奕。
連翹端著點心在外面躊躇了許久,遲疑著敲了敲門,輕聲道,“侯爺,白管家讓我送些點心來。”
屋內沒有回覆。
連翹放心不下,侯爺從飯廳離開的時候臉色很不好,方才見雲二侍衛走的時候也是沉著臉,肯定又出了什麼事,偏偏這會兒雲姑娘不在府中。
左右思索一番,連翹咬了咬牙,道,“侯爺,這是雲姑娘喜歡的酥餅和綠豆糕,就算您不吃,放在書房裡也好,萬一雲姑娘回來了往書房尋您,看見這點心不也就順手吃了……”
這話她越往下說聲音越低,硬著頭皮往下說雲奕。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門後,連翹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
顧長雲開啟門,面無表情低頭端詳那兩盤點心一會,將房門大開,淡淡道,“放小几上罷。”
連翹一喜,連忙從他讓開的位置進去擱好點心,走之前順便摸摸茶壺外壁還熱不熱,心想待會要沏壺下火的荷葉茶過來。
碎玉子隨風搖擺,叮鈴作響,顧長雲忍了又忍,冷不丁開口問,“雲奕可說她哪去了?”
連翹都已走到了門外,聞言回身,搖搖頭,“雲姑娘只說出去轉轉。”
顧長雲平白生出些煩躁,“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連翹怯怯的再次搖了搖頭。
天一晴就又不著家,還不如日日下雨,顧長雲壓下火氣,擺手示意她下去。
荷葉茶是白清實端過來的,連同範靈均的來信。
顧長雲正望著窗外出神,只問一句,“寫了什麼?”
沒拆開看的他哪兒知道,白清實無奈,放下茶壺拆開信封,一目十行的讀下去,概括道,“皇上準她回家的聖旨一個時辰前到的凝葉館,她明日巳時便動身離京,”末了感慨一句,“我還以為她今下午就會走。”
顧長雲面上沒什麼表情,“皇上多疑,聖旨是中午到的,人是下午走的,太倉促,換我也懷疑是不是預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