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不打算把時間浪費在這毫無意義的審視和無聲對峙中,終是緩緩抬眸先開了口。
因長時間未進滴水,他的聲音有些低啞,淡聲道,“都督可還有事吩咐?若無其他事屬下便帶各兄弟回去繼續搜查了。”
凌志晨臉色一變,忽而在身旁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
大廳內的氣氛愈發焦灼。
孩童失蹤的案子過了那麼久還沒有丁點線索,皇上震怒斥責他們辦事不力,凌志晨當眾被下了面子,更何況這幾日皇上心情不好,說出來的話簡直就是在狠狠打南衙禁軍的臉,在狠狠打他的臉!也惹得蕭丞輕飄飄似乎是不滿地看了自己一眼。
呵,看他做什麼?!現在南衙竟是他在管麼?賞賜重用都給凌肖,只讓他來捱罵!一個個不是都口口聲聲說著重用凌肖麼,這件事不是他在查?拿自己當擋箭牌,他也配?!
凌志晨一回來便怒火滔天地派人將凌肖喊回來,咄咄逼人質問他為何如此無用,狠狠發洩了一通怒火。
然而凌肖毫無反應,既無解釋也無反駁,跟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讓人憋氣憋得心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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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明不動聲色瞥一眼凌志晨,心中嘆道他這是氣糊塗了,方方面面被這小輩壓上一頭,正憋屈著上面一再忍讓凌肖越過自己去辦事,今日又挨一頓罵實在是氣不過。
可也不想想凌肖是什麼性子,現在這局面一聲不吭就能給你堵回去。
但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外面一直有男人女人哭號,鬧成如此地步也不好看,這時候就得他出面當和事佬,潦草將這一遭揭過去,大家繼續表面上和和氣氣。
在心中默嘆口氣,陶明輕咳一聲,開口道,“都督,可憐天下父母心,一切以大局為重,還是儘快讓兄弟們出去搜查那些失蹤孩童的下落罷,早得出來結果也算是有個交代。”
凌志晨冷哼一聲,厲色道,“你這意思是說我不以大局為重嗎?!”
陶明一哽,訕訕地說了句沒有。
可真是氣上頭了,幫忙說話都分不出來。
他默默嘀咕一句,心裡不可避免地挽起個疙瘩。
“都督言重了,”凌肖閉了閉眼壓下眉心一陣緊促的疼,開口道,“陶大人也是一番好意,惦記著外面苦苦等待的父母。”
他掀起長而密的眼睫看向主位,眸色深深,一字一頓,“救人要緊。”
凌志晨一瞬時竟被這一眼看得心頭一跳,記起自己還坐在南衙禁軍都督的位置上,若是這件案子辦不成自己必受牽連,保不齊就此卸任。
他抬手捏了捏山根,緩緩吐出口氣,聲音平靜了許多,“下去罷。”
凌肖同他拱了拱手,毫不拖泥帶水轉身率人離去。
凌志晨靜了靜,吩咐其他人出去搜查,廳中只餘下陶明。
他還想將先前的話圓一圓,以免他這位得力下屬心中存了芥蒂,無非是多說了幾句方才氣昏了頭云云,陶明若無其事只說理解,沒說幾句也出門去了。
在他走後,凌志晨神情蒼白無力靠坐在椅子上,竟生出幾分頹然之態。
出府衙門走出半條街,汪習臉上的憤憤還沒消下去,知道凌肖聽不得他們說髒話,特意離了遠些嘟嘟囔囔好半天。
凌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喊他,“汪習。”
那邊頓時沒了聲音,汪習面帶笑容大步跨過來,“咋了頭兒?”
凌肖本想同他說罵人要揹著人罵這邊那麼多人小心隔牆有耳,但對著他誠懇的目光結果只說出來一句,“……還沒有線索嗎?”
“沒,”一說這個汪習就煩躁,“都要掘地三尺了,他們帶著孩子能藏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