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不明就裡,“有茶,忍冬花茶。”
顧長雲嗯了一聲,不大滿意的樣子,“還有什麼?”
雲奕看了他一會兒,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杯中。
燈影幢幢,茶麵上無一絲波瀾,顧長雲在茶麵上同她靜靜對視。
雲奕眉眼彎彎,“還有侯爺。”
“對了,”顧長雲移開手,拿上來一方錦盒,若無其事道,“有賞。”
哪有人要送東西還要找個這樣沒頭沒尾的理由。
雲奕心裡偷著樂,伸手略過茶杯去拿錦盒。
還未開啟,顧長雲便站了起來往外走,神色正經,“夜深,我先回去了,你擦乾頭髮早些歇著。”
雲奕還保持著要掀開盒蓋的姿勢,目送他風一般走了,竟略顯幾分慌張。
在她拿起的時候,顧長雲一顆心忽然就跳得厲害,還不忘想,不知今晚他爹會不會覺得自己兒子沒出息,氣的晚上入夢再來揪他的耳朵。
罷了,他娘一定會攔著的。
思及此處,顧長雲再也忍不住,愉悅地低笑出聲。
雲奕靠在門邊看他走遠,這才低頭開啟錦盒。
白玉無瑕,恍若一泓月光靜靜在她手中輕輕晃動。
她彷彿意識到什麼,珍惜地將那泓月光揀起,唇邊漾開一抹小女兒的嬌笑。
夜風陣陣,掀起陸沉的衣角。
他站在城外一處民宅屋頂,恍若與夜色融在一廚,耐心等待目標之人。
遠遠傳來三更鑼響,陸沉沉默望了眼城內,殺意盡顯。
再不回去白清實就歇下了,他還有東西要給他,等不及到明日。
人就算在他想這個的時候不知從哪竄出來的,身形靈活,五指作爪直直襲向他側頸。
陸沉腳下一晃,登時移到三步開外,一手擒上來人的手腕狠狠往下一折,膝蓋猛地擊向他腹部,手刀起落,眨眼間來人就昏在了他腳下,滿臉震驚,餘驚未了。
陸沉將人扛到肩上,飛身朝城中方向疾步而去。
晏剡蹲坐在三合樓頂上,吹著夜風,同扛著人一路疾行的陸沉匆匆打了個照面。
陸沉專門找高一些的屋頂做落腳點,這樣不會輕易被他人發覺,自然選中了三合樓,卻不妨上面還坐著一人,正猶豫換個屋頂,便見的頂上那人摸了摸鼻尖,十分流暢地扭頭轉身留了個後背給他。
雲姑娘和三合樓有干係……陸沉想著這個,踩著三合樓的飛簷借力一躍,再次躍入黑夜。
等他身影遠了,晏剡才轉過來身,嘖嘖感慨一句明平侯真心忙著除暴安良。
柳正在下面探出個頭,見他還在上面貓著,威脅地抄著撣子敲了敲欄杆。
晏剡渾身一凜,呲牙嘿嘿一笑,忙不迭地起身往某個方向躍去。
百戲勾欄,矮屋的門是開的,有徐徐涼風穿過牆縫進到屋裡,扎朵耳朵上帶著新耳墜子,哼著草原上的曲調忙活著擦桌子。
扎西握著刻有字元的龜殼和銅錢輕搖,慢慢抬頭望向外面,忽而開口喚道,“扎朵。”
扎朵的哼唱聲頓時停了,她懲罰似的輕輕咬了下唇,將抹布放到水盆裡搓洗,繼續擦擦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