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扎西輕輕託著下顎,指節在桌上叩了叩,面帶微笑,“看夠了嗎?”
格桑背脊一僵,連忙扭回頭坐直,雙手老老實實放在膝蓋上,訕訕道,“嗯……嗯。”
扎西笑容未減,指尖戳了戳面前的茶杯,“所以說,這次有什麼事呢?”
後背上的涼意緩緩攀爬,格桑抖了抖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穩住聲線,“嗯,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他下意識往窗外看了一眼。
後窗底下,扎朵坐在一張矮凳上專心磨刀,腳邊的魚啪啪拍著地面。
“說罷,”扎西低嘆一聲,“不必太過緊張。”
格桑頓了頓,似是被他周身的沉靜氣質安撫住,壓低聲音道,“如蘇柴蘭像是發現什麼事情了……”
扎西對此並不驚訝,如蘇柴蘭不是傻子,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若這半個月來什麼動作都沒有,那才是奇怪,另外,雖說赫連氏替他們吸引了一些注意,中原的皇帝與他們水火不容,但這些遠遠不足以完完全全隱藏他們的蹤跡。
他抿了口茶,微抬起下巴示意他接著說。
“我們的人昨日在城南水橋外有一次伏擊,如您所料,赫連氏也早派人隱蔽在此,是想要擒住一名南衙禁軍,那禁軍寡不敵眾,隱隱有落敗之勢,正要緊時被如蘇柴蘭手下兩人相助,最後脫身逃走……赫連氏的人全部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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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只覺此事處處透著古怪,自己思索不得,便急忙前來尋他。
扎西若有所思地勾了下唇,輕聲喃喃,“寡不敵眾?”
格桑不知他為何先抓住這一點問,飛快將當日情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疑惑,“是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扎西無聲笑了笑,“可能在你們眼裡是寡不敵眾罷……那個禁軍後來去哪了?”
格桑下意識接道,“自然是入城門回南衙府邸啊……”
面前的男子似笑非笑看著自己,他瞳孔陡然一縮,心底隱隱生出不安,舌頭都打了個結,“您的意思是?”
“中原有句話,‘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看來這次,我們的人也當了一次誘餌呢,”扎西神情淡淡,眼尾的銳利似要劃破籠在眼前的布條,他問,“那名禁軍你可眼熟?是不是雙唇極薄,終日面無表情,氣質冰冷?”
格桑搖頭。
扎西倒也不怎麼失望,思索片刻,道,“這也是小事,不用驚慌,暴露行蹤是遲早的事,現在如蘇柴蘭不敢輕易下結論,而他們,更是不知道我們是誰。”
他這番話像是給格桑吃了顆定心丸,整一日的不耐漸漸煙消雲散。
在他不著痕跡轉頭去看窗外時,扎西放下茶杯,茶杯底磕在桌上輕微一聲響,引得他眉頭一跳,連忙收回目光。
扎西淡淡笑著,指尖蹭了蹭杯壁,“儘快讓人去檢視城南水橋周圍三里地內,哪裡有沒被掩蓋好的血跡。”
那名禁軍可不是甘願吃虧的人。
格桑不明所以,但還是頷首應下在暗暗重複一遍,他注意到“儘快”兩字,頗有些不情願地站了起來向兩人告別。
扎朵站在門邊,盤子裡整整齊齊碼著切好的鹽水酪和處理乾淨的魚,眨眨眼驚奇道,“格桑,你這次來好著急著走啊,是出了什麼事嗎?連魚湯都不喝啦?”
門內,扎西安靜坐在桌邊喝茶。
格桑卻莫名覺得後背一陣涼意襲來,不自在地摸摸腦袋,“是有點事,丁其還在家裡呢,我得喊醒他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