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推開窗子,散去一室旖旎。
雲奕眼尾掛了一抹紅,沒精打采地趴在床頭喝茶,半眯著眼,偶爾張口吐出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顧長雲上身未著一物回到床邊,攤掌接下這幾朵小小的柔軟,,被數年風雪兵刃磨礪過的結實腰腹大大方方展示在她面前。
雲奕舔了舔唇角的細小傷口,心有餘而力不足地挪開了目光。
顧長雲神情饜足,注意到她的反應後愉悅地勾起唇角,自覺接過她手中空杯。
雲奕慢吞吞往薄毯裡蹭,手腕一軟,顧長雲略一俯身撈起她沒拿穩的瓷杯,順勢湊到她面前調笑道,“沒力氣了?”
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手腕處似乎立馬湧上來密密麻麻的痠痛,雲奕忍不住回上一句,“顧公子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顧長雲眸色暗了暗,剛欲開口,卻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唇。
對他而言就像是被一隻小貓軟綿綿地撲了一爪,他下意識捉住,卻本能地放輕了力道,只鬆鬆地攏著,滿眼含笑地看這隻小貓對自己懶洋洋打個哈欠,差使他再去倒一杯茶。
肩背上有幾道泛紅的抓痕,顧長雲看起來很享受這種似有若無的痛癢,許久都為穿好上衣。
他撩開帷幔時,雲奕漫不經心往外瞥了一眼,稍微撐起身子,奇怪道,“怎麼也沒見荷沼來喊我吃晚飯?”
顧長雲頓了頓,把水遞給她,若無其事道,“或許已經來過了。”
雲奕慢慢喝著茶抬眼看他,像是沒反應過來。
顧長雲盯著她浸在茶水中的唇瓣看,感慨道,“在你身邊的人好像都很有眼色。”
雲奕沉默一瞬,猶豫要不要拿茶杯砸他。
顧長雲微笑,“你要體諒我的,我定力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雲奕自覺理虧,嘟囔著就不該在那種時候招惹他,扭面向床內側不理人。
顧長雲在床邊坐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發頂,問,“餓了?我去廚房拿點吃的回來,不行給你下碗湯麵?”
“晏子初見我沒去吃飯肯定會問,荷沼從來瞞不過他,”雲奕抱著枕頭面無表情道,“他那個婆婆媽媽小肚雞腸的性子,今日你去廚房,必然只能兩手空空地出來。”
顧長雲想了想,認真問,“那我偷偷地去?”
“那倒不至於,”雲奕提起來些精神,不計前嫌地重新膩歪回人身上,“說好今晚帶你去夜市玩的。”
連人帶被地抱住,顧長雲尋到她的後腰處輕輕按揉,“明晚罷,今晚暫且歇一歇。”
顧長雲將人緊緊抱在身前,臉埋在肩窩裡深嗅一口,嘆道,“算了,算了,讓你歇一歇,這怎麼就不行了呢,往後的機會還多,咱們兩個還是要多磨合……”
他甚至配合地抬了抬腰。
雲奕一腦袋扎進他懷裡裝聽不懂。
兩人最終還是起來隨意收拾一番,悄無聲息摸出莊子覓食。
晏楠去稟報此事時,晏子初正對著地圖研究現幾大家族勢力的分佈和交錯。
特意吩咐廚房在灶了溫著飯菜的某人一臉陰沉,憤憤地扔了手裡的毛筆,氣極反笑,“呵,這兩人還真以為我能棒打鴛鴦不成?小氣到連飯都不給他們吃?!”
晏楠動了動嘴唇,體貼入微地沒吭一聲。
“算了,”晏子初冷笑,“留下來的飯菜你們幾個拿去當消夜罷,這事別告訴其他人。”
這個“其他”還能有誰不言而喻。
晏楠鎮定自若地點頭,把他手邊的一沓下面莊子裡送來的月信收好,安靜離開。
未到亥時,月色下兩人一馬不緊不慢行在山路上。
雲奕被顧長雲擁在身前,半閉著眼往後靠在他肩頭,顧長雲一手扶著她的腰,心疼地吻她的耳尖,低聲問,“很難受?”
雲奕認真體會片刻,誠實道,“有一點。”
顧長雲可疑地陷入沉默,久到雲奕要扭頭看他的表情時,才幽幽嘆一口氣,道,“這可怎麼辦才好?”
雲奕回眸看他,看他一副嚴肅掙扎的神色。
語重心長道,“雲兒,你多擔待些,這些事避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