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三一哽,“細辛,附子,商陸,都是些讓人起高熱的草藥,單論毒性並不足以稱為中毒。”
顧長雲垂眸陷入沉思,雲三看了看他的臉色,也是很摸不著頭腦。
若是京都中有人鑽空子冒那麼大風險對範靈均投毒,必然是一劑致命,搞這麼些不痛不癢的東西鬧著玩的嗎。
“你先把我要的藥方開出來,”顧長雲似乎是嘆了口氣,面沉如水,起身撫了撫袖子,“我去看看。”
他心裡想著事往範靈均住的院子走,剛進院門連翹就迎了出來。
顧長雲止住步子,問她,“范小姐現醒著?”
連翹蹙著眉頭,“醒著,剛噁心了一陣,現在好了,只是還發著熱,用溼帕子敷著退燒呢。”
顧長雲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你進去給我傳個話,說我來了。”
連翹應了一聲,忙不迭的又進去了,沒讓顧長雲等多久,馬上就又出來說范小姐請侯爺進去。
顧長雲垂著視線進去,停在屏風外面,不知說些什麼好,只淺淺嘆了口氣,道,“放心罷。”
內室,範靈均聽見他的聲音掙扎著坐起,瞧著顧長雲投在屏風上若隱若現的身影,一時心有所感,鼻尖一酸,淚花已經模糊了視線,聲線顫抖夾帶哭腔的喚了聲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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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雖沒那麼聲名顯赫,但也是嬌養著自家女兒,本就不忍女兒獨身一人前來京都,幾度懇求顧長雲對範靈均多加照顧。
範靈均是個識大體的,儘量不給顧長雲添麻煩,但這會實在是忍不住了,她在這京都中只顧長雲一個略熟悉的人,遠在他鄉原本心中就忐忑不安,皇上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她實在不知道身處何種境地,秀女們住的地方就在旁邊,不時有風言風語傳來,聽得她更加鬱鬱寡歡,整日整日愁眉鎖眼擔驚受怕。
蔥倩前晚上睡前準備了熱騰騰的燕窩粥端來,說是有助於安眠,範靈均愣愣的攪著小銀勺,望著碗裡的燕窩粥出了許久的神,忽而想到什麼,拿著銀勺的手不受控制的發抖……
她怕了。
顧長雲難得心裡起了些波瀾,不知該說是同情還是可憐。
細辛,附子,商陸……他記得范家有些年日是在打理藥商的。
範靈均冰雪聰明,懂得如何自保,只是性子和軟,還是個戀家的小女兒罷了。
範靈均只開口喚了顧長雲一聲,緊張的攥著被角等待顧長雲的下文,連額上的帕子掉了也不管,輕輕推開了蔥倩的手。
她不適合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顧長雲想。
“你且安心休養,來京都那麼些時日,想來伯父伯母一直掛念著,我讓人新開了藥,你既然有心,就準備著些罷。”
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淚珠滾滾砸在了手背上,範靈均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抬指拭去淚痕,張了張口,萬千句話噎在喉嚨裡,悶悶應了一聲。
一旁的蔥倩連忙遞上帕子,暗暗長舒一口氣,臉上愁雲終於散了些。
連翹左右看看二人,意識到什麼,抿了抿唇。
這的確情有可原,但她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雲奕,人人都想逃離這個地方,想離開侯爺身邊,只有雲姑娘不一樣。
顧長雲沒什麼別的想法,隔著屏風對連翹道,“連翹,你在這裡照看著范小姐退熱再回去。”
連翹垂首應了。
顧長雲將雲三同來喜也留了下來,只帶著碧雲和陸沉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