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的主位,自然將所有美景都收進眼底,雖然這個舞姬骨架稍寬了些,身姿也有幾分笨拙生硬,有幾個鼓點都沒能卡上節拍,但也無需在意,勿要苛求美人,微醺的少年望著臺上的人,心下感嘆,靜靜飲下一碗烈酒。
白皙的足,柔韌的腰身,緋紅的耳尖,澄澈的眸子,還有掛滿豆大冷汗的鬢角。
晏子初一驚,酒醒大半,猛地起身定定望向臺上。
雲奕驚訝看他,調笑他美色誤人。
晏子初恍若沒聽到一般,飛身上臺,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小心握上那人的胳膊,輕輕拉下籠面的紗巾,露出底下毫無血色帶著驚愕神色的臉。
房中的酒香暖香被血氣沖淡,晏子初擰眉,脫下外衫將渾身繃緊的人裹住強攬在懷裡,轉身對底下看熱鬧的一群人冷靜道,“都別傻看了,過來救人。”
懷中人扣緊他大臂的手慢慢放鬆,如蘇倫珠的身子本就是強弩之末,到現在已是絕處,晏子初察覺到不對勁,低頭看時懷中人軟了身子,兩邊碎髮被冷汗浸溼,慘白著臉陷入昏迷。
診脈時便發現了眼前人是男子,晏子初沉著臉坐在床邊,身後一群人表情複雜一言難盡的看看他,看看床上熟睡的人,再看看他,努力憋笑。
雲奕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感慨,“到手的嫂子沒了。”
晏子初瞪他一眼,面無表情吩咐身後晏剡查明此人身份。
他前腳剛把人送回房中,後腳離北王宮就來了人搜查驛站,不用腦子想就知道是這人有問題。
雲奕嘖一聲,“人不救了?”
晏子初開口喊住往外走的晏剡,指了指雲奕,無情道,“把她弄出去,其他人也出去。”
雲奕白他一眼,幸災樂禍的笑,鮮少沒繼續惹他,主動出了房門。
等眾人走後,晏子初才挫敗的垮下了肩膀,心中滋味百感交集。
情竇初開開在了一個男子身上,這他找誰說理去。
無奈的給人解毒包紮傷口,再換上乾淨衣物,如蘇倫珠醒來時晏子初已為他打點好一切,銀錢馬匹武器都準備好放在了他床頭,晏子初生硬的跟他一一說明,如蘇倫珠認真的將他打量幾遍,扭頭目光茫然的望向窗外的草原。
如蘇倫珠沉默半晌,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澀聲說自己要離開離北。
晏子初一愣,意識到什麼,鬼使神差開口詢問他要不要同自己一起回中原。
如蘇倫珠同他對視片刻,偶然窺見一角少年眼底的熱忱和羞澀,心頭忽而一悸。
那位舞姬大約是察覺到有過於炙熱的目光投來,往他這邊一瞥,見是個俊俏男兒頓時風情萬種笑開,足尖點地,素手扯著一邊架子上的紅綢,嬌軟身子一轉一扭直直朝晏子初懷裡軟倒。
晏子初皺眉,一錯身躲開。
舞姬狼狽一晃勉強站穩身子,隨機應變的作胡旋狀舞回臺上,再看時哪裡還找得到方才他沒有眼色不知憐香惜玉的男兒郎。
人群深處有窺見全狀的人,他已注意人群中傻愣住的晏子初許久,見他下意識往後躲,唇邊漾開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一時風情竟壓過臺上舞姬。
晏子初忽然覺得背後一涼,但沒有察覺到殺意,摸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夾在人流中一邊走一邊留心兩側建築的編號。
編號都是有規律的,雖然不是每一個編號都能被輕易找到,晏子初略一推算便知曉這編號是按天干地支排列,幾組組合在一起,外族可能並未在意過這些,只當是行中原莫名其妙的古文字,也許有些人並不知道它們的存在。
晏子初內心有了百戲勾欄各建築大致的地圖輪廓,避開人在暗處留了記號,不再猶豫朝某一方向前去。
與此同時,後臺暗處,十餘人帶有黑色全臉面具的人半跪在一人面前。
那人帶著一枚紅寶石戒指的手緩緩去下金色四目面具,露出一雙流光溢彩的異瞳。
纖纖長指漫不經心捋過面具上的硃紅白玉流蘇,如蘇柴蘭抬眸,噙著沒什麼溫度的笑,“真新鮮,這地方竟一下子來了那麼多生人。”
跪著的人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如蘇柴蘭看了眼靜靜站在一旁的阿骨顏,開口,“你帶人去看看,這兒有什麼可熱鬧的。”
阿骨顏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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