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實遙遙望著顧長雲孤身走在簷下一晃一晃的燈影中,莫名唏噓不已。
雲奕確是沒事情做閒得無聊,所以才出府轉悠的,她原本想著去蕭府走一趟,又想蕭何光那個老狐狸肯定不會那麼輕易露馬腳,別去了出什麼亂子給侯爺惹麻煩,舉著一個糖兔子坐在一棵老樹上將京都中有可能與顧長雲說上話的官員想過來一個遍,愣是什麼都沒發覺,也沒往自己身上想。
星子漸漸顯出來,她手中只剩了個棍,跳下樹隨便戳進土裡,城中心屋簷壓著屋簷,弄得她心裡不爽利,便走的遠些到了城邊,回去時已是深夜,她慣是走後門,小心避開不相關的人,見沒有往日點著照亮的燈籠也沒有等在門後的來喜或來福,詫異的挑了下眉,很快,又自嘲自己享了幾天福慣出來一身嬌貴病,在緊閉的門外站著猶豫一下,最終還是翻牆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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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覺不對,去顧長雲院子裡瞥了一眼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窗內,顧長雲呼吸綿長像是睡熟了,她並沒有覺得安心,心中古怪的感覺更甚,心跳重如擂鼓,馬不停蹄的翻牆到偏院,偏院也沒有點燈,被收拾的很乾淨,乾淨的像是從未住人的樣子。
乾淨的同她來住之前一樣。
惶恐壓過了不解,雲奕屏住呼吸,一步步如履薄冰像是走在刀尖上,走近了,看清門外放著一口小箱子,雲奕閉上眼,心一橫開啟蓋子,意料之內裡面只是她的日常東西。
夜風颳起她的裙角,透骨的冷,雲奕摸了摸手臂,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她轉身,看白清實披著件明顯寬大的外衫走進院門,面上沒什麼表情。
靜望片刻,恍惚著,雲奕聽見自己的聲音,很澀,“這,什麼意思?”她是想勾一下嘴角的,但侯爺不在這,她竟是笑都笑不出來。
白清實暗暗驚訝,雲奕一直都是長袖善舞玲瓏剔透的笑模樣,還從未見過這種寡淡冰冷的神情。
他躊躇了一下,將想好的話一字字嚼出來,“我向來欣賞雲姑娘是明白人,怎麼到了跟前反而不懂裝懂了,侯爺的意思明顯,府裡容不下姑娘,姑娘早日另擇他處的好。”
雲奕似笑非笑瞥了眼地上箱子,“那侯爺還真是貼心,東西都讓人給我收拾好了,生怕我不走一般。”她故作鬆快的動了動肩膀,慢慢往外走,聲音沉著卻堅定,“勞煩白管家給侯爺捎句話,侯爺嫌我煩的話說一聲便是,我出去幾天讓侯爺清清眼,但若想讓我走,”她走過白清實身側,深深看了他一眼,輕笑,“我可比侯爺想得難纏的很。”
一牆之隔,顧長雲背靠月光靜靜站在牆下暗處,攥緊了拳頭。
雲奕走的很快,一炷香時間沒到就來了又走,白清實抬頭看了看月亮,轉到牆那邊,牆下空無一人,房中也沒有亮燈。
他呵出一口氣,漫不著調的想,今晚月色照人無眠,這兩個人誰都睡不好。
三合樓尚亮著燈,晏箜和柳正還未睡,雲奕知道晏子初回來了,沒想打擾他們,徑直踏過了三合樓的樓頂,繼續向城外去。
她腦子昏沉的厲害,許是夜風吹的,許是裝了太多事,漲到一片空白,再也沒有精力想任何事情。
但有些東西總是按捺不住的浮現出來,譬如前幾年她見過的更蒼冷的月光,譬如邊疆戰場鋪滿一地的霜。
她可能給侯爺添麻煩了,但她本身就是個麻煩。
麻煩本來就是避不開逃不掉的。
雲奕猛吸一口氣,飛走的速度漸漸慢下來,不知不覺,她走到了那片見過流熒的草野。
她淌過草野,不見流螢,草野深處一大片焦黑,是她放過的火。
雲奕想這就是報應罷。
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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