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雲莫名其妙白了雲奕一眼,上前兩步,試探問了一句,“依雲?你現在是清醒的?”
依雲艱難的抬了抬頭,絲毫未動,用盡力氣對顧長雲呸了一聲。
雲奕及時旋身轉到顧長雲身前,拿後背替他擋了一下。
顧長雲撞進她眸中的盈盈笑意,心中多了些無奈,知道她在高興些什麼,撩開她耳邊一捋不安分的碎髮,順帶著將她輕輕一撥,再走到床邊時,面上溫色收斂起,屬於上位者的威壓出來,淡淡道,“本侯不管你叫依雲還是其他名字,救了你,是人都知道知恩圖報,再用這種眼神看侯爺,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他聲音毫無起伏,偏偏讓人聽了覺得遍體生寒,依雲愣了一瞬,半張著嘴一動不敢動。
雲奕拉了張椅子過來,不遠不近的擺在顧長雲身側,顧長雲坐了,雲奕撐著椅背,笑盈盈說了一句,“侯爺,您這反差太大,溫柔著來,嚇著人家小姑娘了。”
顧長雲漫不經心道,“城西水莊有個叫于濤的鐵匠,娶了鄰鎮一個叫伊素燕的女子,他們倆有個女兒叫於蘭,可惜前幾年無故失蹤了。”
依雲在聽到第一句的時候就驚愕的瞪大了眼,她沒想到顧長雲竟查到了這些,被趙遠生帶回去前,她一口咬定自己從山上滾下撞到腦袋什麼都記不起來了,趙遠生都不一定查清楚這些事……
她還沒繼續往下想,顧長雲往前傾了身子,含笑問道,“於蘭,七王爺想殺本侯本侯還能想出個緣由,但侯爺想問一句,”他特地頓了一下,觀察她的反應,“你也想本侯死,侯爺同於蘭有什麼恩怨呢?”
依雲沒料他說的那麼直白,喉頭滾動一番發出幾聲氣音。
雲奕正低頭端詳他一頭烏髮,自己有一捋搭在他肩上,同那一頭烏髮融在了一起。
顧長雲出聲打斷了她的出神,“雲奕,把她扶起來,於姑娘好像有話要說。”
雲奕乾脆應了一聲,小心把於蘭扶起來,還附加倒了一杯溫水送到於蘭唇邊。
於蘭身上沒氣力,狠狠剜了雲奕一眼,但還是有眼色的嚥了幾口潤潤乾澀火燒火燎的喉嚨。
顧長雲不耐煩皺眉。
雲奕往她背後塞了個靠枕,重新站到顧長雲身後。
“現在能說了嗎?”
於蘭目光在顧長雲和雲奕身上來回的轉,彷彿洞察到什麼,冷冷笑著,破罐子破摔道,“那是因為,你該死,你們顧家人,都該死!”
一句話碎成一截一截的,於蘭費力說完止不住的重喘氣,嗓子跟個破風箱一樣。
還真是一點都不悅耳,顧長雲往後靠了些,雲奕終於捨得把目光分她一點,顧長雲話還沒說什麼,她一個箭步過去,用些力氣捏著抬起了於蘭的下巴。
於蘭臉上傷口本就還爛著,輕輕一碰就疼,如今是疼的哆嗦,卻咬牙忍著不讓自己痛撥出聲。
雲奕似笑非笑,“我們侯爺能救你,殺你也是易如反掌,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別說廢話。”
疼!好疼!被捏著的那一小片皮肉跟燒著大火了一樣,眼看著雲奕手上的力氣有愈發大的趨勢,於蘭再也控制不住眼淚,驚恐失措的連連點頭。
一枚玉牌被扔到她膝上,顧長雲看著雲奕在一旁水盆裡淨了手,話是在問於蘭,“眼熟嗎?”
當時怕假依雲翻出什麼,他沒離開漱玉館馬上就讓雲五去房間裡將這玉牌帶了出來。
於蘭眼中閃過脆弱,慌了神,著急忙慌的去夠,她手上纏著紗布,手指都伸不直,別說拿玉牌了,連抬起來都做不到,雲奕去床邊的小几拿乾淨的擦手帕子,順便把玉牌往上提了一下,放在她手邊。
於蘭神色複雜的瞥了她一眼,連忙將玉牌鬆鬆攏在手心,警惕的抬眼盯著顧長雲。
顧長雲嗤笑一聲,“真不明白你在想什麼,拿了江家的牌子就以為是江家的人了?做夢。”
於蘭明白自己已算是身陷囫圇,身家性命早不是自己的,口無遮擋譏笑道,“還以為侯爺將我的家底查了個乾淨,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顧長雲好整以暇,“是嗎?那你說說侯爺漏了什麼。”
“你!”於蘭咬咬牙,一字一句自齒間擠出,“我就是江家的人,你少信口雌黃,愛信不信。”
“江家沒有你這樣的人!”顧長雲神色驟冷,“少給江汝行門上潑髒水,伊素燕不配,你於蘭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