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想了一會兒，目光悠遠道：“我想起來那時候為什麼找你一起做事了，因為你骨子裡是個理想主義者。找別人我怕生意做多了就忘了怎麼做出好東西了。但霍駿你不會，你心裡永遠活著那個懷揣理想的年輕人。”
霍駿一言難盡地接受了老友的恭維：“這話有點分不清是不是誇。”
方行笑道：“那肯定是誇，就是你這理想主義如果也放到情感上，怕是要坎坷了。到了你我這個年紀，還講心動和真愛嗎？有合適的已經是絕頂幸運。”
霍駿：“……”
對徐英那邊的生意，兩人達成了一致，方案他們會拿出全力去做，這是職業道德。
給徐英的返點也不會少，這是生意經。至於這個事情最後能不能成，那是天意，強求不來。
霍駿回家之後覺得心累，他放了一浴缸的水，整個人泡進去，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
感覺生活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在事業上好像很對得起自己這些年的積累。
但在情感上，真的只剩下「找個合適的共度餘生」了嗎？
沮喪的老霍此刻忽而看到韓思萊發了個朋友圈，裡面是九圖的工作照。
韓思萊已經被拍出了經驗，總是知道怎麼在鏡頭展示最好看的自己。
霍駿能想到韓思萊的朋友圈裡可能一半是圈內人，一半是能給他生意的客戶，朋友圈對他來說像是一個公告欄。
多刷存在感，好讓潛在的客戶看到他。
他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老大讓他在朋友圈裡發點專案資訊能要了他的命，他彼時很相信工作和生活要分開。
但過了沒多久自己開始招攬客戶，也顧不得其他了，只怕客戶看不到、想不起他。
韓思萊最新發的那條配文是「週六下午有空兩小時，可約拍。」心想這小孩真的比他還拼，全年無休，大小齊抓，兩個小時都不放過，於是順手發了條訊息過去，“工作塞這麼滿？”
韓思萊回他的訊息一直很快，“賺錢嘛。”
霍駿忽然就樂了，覺得韓思萊很有意思，他坦蕩地追逐著霍駿隱蔽地追逐著的東西，比如很多的錢，比如別人的欽羨。
霍駿從來都不會這麼直白，即便要他講出做廣告是為了賺錢這句話，他也要把這句真話說得如同調侃，讓人相信他底心裡從來不是奔著錢來的。
他活得這樣滿是包袱，而他身邊的人偏偏一個賽一個的與他相似，快叫人喘不過氣了。
霍駿望著韓思萊頭像裡那張ink的自拍，忽然說：“週六的時間約給我吧。”
韓思萊：“有産品要拍嗎？”
霍駿眼神在自己房間裡轉了一圈，覺得自己這個邀請提得尷尬爆了，圓都圓不回來。
然後公事公辦地說，年後有兩家遊戲大廠的案子，他想聽聽韓思萊對把握現在年輕人口味的意見，也看看後續有沒有能合作的。
霍駿覺得這個理由也尷尬爆了，只差把沒事找事貼在額頭上，真怕韓思萊一眼看破，把他當做一個搞職場x騷擾的老男人。
韓思萊卻爽快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