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縱春往旁邊一甩。縱春已經傻了,幅度很大地一個趔趄,堪堪站穩。
“說到底,他有那個哥,這輩子都不會再吃一點虧,”赤狐抹平嘴角,陰柔的五官更顯狠厲,“所以你到底在憤憤不平些什麼?恨你爸媽沒破曉的有本事,還是嫉妒我能被破曉狠狠踩在腳底下,想取而代之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縱春揉著作痛的手腕,嘟囔,“你腦補太多了,我只是懷疑你和那個即淵串通好了,要把髒水潑給破曉。”
“……呵。”
赤狐沒再說話,脊背挺直,昂首闊步地離開。
訓練室外,赤狐深呼吸,沸騰的大腦降溫些許。
他大概能猜到什麼,無非是讓位給破曉。他21了,年紀越大,機會越少,不想繼續替補下去,可以考慮轉會。
老古板這些話,春季賽開賽前就跟他說過一次。
考慮好應對的表情,他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樂駒。
破曉。
段歲寒坐在門對面的位置,一進門就能看見。房間裡坐著六個人,他、孟旌揚、樂駒、詩行,還有兩個他叫不出名字的火鳳高層。
“這又是什麼情況……”赤狐唸叨著走進去,環視一週,看到角落萎靡不振的詩行,腳步一頓,瞳孔驟縮。
他快步沖到詩行旁邊,揪起他的領子:“你做了什麼?!”
詩行眼神渙散,凝不到他的臉上。
只那一秒,赤狐就能確定——
他被賣了。
“赤狐,你太自私了,”詩行聲音很平靜,赤狐聽來,卻如噬心蝕骨的巨毒,淬出濃烈的怨恨來,“你不是說,只要你能回到首發,就會想辦法把應覺踢下來,讓我回去的嗎?”
同為替補,這句話當然只是互相安慰的吹牛話術,別說赤狐,詩行都沒當真。
他只是不爽,憑什麼赤狐撞了大運,真能回到那個位置。
任何在那裡待過的人都不會忘記那種感覺,詩行也一樣。他永遠記得主持人介紹他為火鳳新人輔助的那個瞬間。
萬千矚目,如履薄冰,海一般的討論浪潮打過來,很多批評,少許喜愛。
做火鳳首發的每一天都很痛苦,但再痛苦,都不及掉下來後,看別人擁有這一切來得徹骨。
赤狐就應該和他一樣。他們一起跌落,同流合汙,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聽見詩行的話,赤狐怒發沖冠:“我操你大爺!我還說你該退役呢,你什麼都要聽我的,你暗戀我?”
“是啊,我暗戀你,”詩行冷笑起來,“所以我們一起完蛋吧。”
查偷拍這件事,管理層打草驚蛇一次後就沒了進展。俱樂部裡人多手雜,來往的人甚眾,即使有監控也無從查起。
唯一的切入口是後臺那張有孟旌揚的照片。當時比賽已經結束,還留在後臺的人不多,調查範圍縮小了一大半。
雖然直接的監控鏡頭裡沒有人直接偷拍的畫面,但孟旌揚不放棄,叫人一直看、一直查,甚至根據各處監控畫出了每個人的行動路線圖。
終於,將路線圖和一個角落的模糊身影結合,他們推斷出,那張照片是詩行拍的。
幸好火鳳隊服後背的名字印刷夠清晰。
證據擺在眼前,詩行供認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