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內,朝廷向天下發布兩份詔書。
一份是程太后為了安撫讀書人而發的,另一份,則是朝廷痛斥東南,痛斥蘇譽釋出討繳檄文,故意煽動讀書人,狼子野心的詔書。
這份詔書,雖然沒有直接寫出來,但內容幾乎就明著把蘇譽和東南打成了亂臣賊子。
因為新帝沒有登基,詔書還是隻能以程太后的名義發出。
詔書上還說,念在淮南王戰功赫赫,朝廷暫免其罪行。
但若是蘇譽再敢以任何形式抹黑朝廷,便要將他發落,連帶整個淮南王府一起押解上京受審。
朝廷不可能被蘇譽一份檄文所威脅到,更不會因此而隨便改儲君。
然而朝廷這份挺直腰桿的詔書,卻在天下百姓的心中更是拱了一把火。
聚集在應天門前的讀書人們越來越多,大家激憤不已,覺得朝廷發這份詔書就是為了掩蓋數位皇帝被害死的真正目的,朝廷無能,程太后一介女流之輩,被奸臣矇蔽,居然釋出這種詔書來汙衊忠良。
今日滂沱大雨已經變小了,但還是淅淅瀝瀝地下著。
登聞鼓前,陸放高聲喊道:“文死諫,武死戰。”
“如今朝廷奸佞當道,太后也受奸人矇蔽,一味地助紂為虐隱瞞數位天子死因。”
“蘇錦言絕不是反賊,他是先帝欽點的天子門生,他為的是我們整個大周。”
“身為大周子民,就算以死明志,我們也有責任要求朝廷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在場的人都全身溼透,猶如落湯雞。
但他們卻精神炯炯地跟著陸放喊話,要求朝廷徹查三位皇帝死因,把加害皇帝的兇手都交出來,讓天下人看著審判。
如今朝上沒有皇帝,內閣要發什麼詔書,只能用程太后的名義。
事情愈演愈烈,上面沒有一個能發號施令,甚至直接發詔書的人,朝堂上的大臣們也有些捉襟見肘。
程太后本就不喜安王上位,內閣想要她再出面去勸服這些讀書人們,程太后便不再願意了。
她直接說道:“安王謀害先帝,本就有錯。”
“哀家一而再地保他,已經是千古罪人。”
“昨夜哀家才夢見先帝,他埋怨哀家沒有護好他唯一的血脈。”
“哀家何其痛心,絕不可能再為安王出面做任何事情!”
程太后不肯鬆口,這事就陷入了僵局。
一直下雨,那些聚集在登聞鼓前要求朝廷給說法的讀書人們恐怕要生病不少。
但沒人發號施令,便沒人能去處理這事。
只能等內閣商討出處理人的名單。
這種事本來就不好處理,去的人費盡口舌,估計還要被這些讀書人們罵成奸佞。
一連提了幾個人,都有人否決。
明顯都有各自的後臺,不想自己的人去趟這渾水。
最後,內閣只能商量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員——通政司參議,讓他帶人去處理這些讀書人們。
通政司本來就不是什麼吃香的部門,手中也沒什麼權力。
參議也不是通政司的最高長官,只不過是個三把手。
他去應付這些讀書人們,純屬就是因為後臺沒有其他人硬。
真應付好了,上面沒人記住他的功績,畢竟要扶哪個新帝上位都還不確定。
應付不好,這些讀書人們鬧得更大,朝廷又肯定要把他問責。